凤栖镇东,有一处望楼,有兵把守。望楼之上,悬有一口铜钟,一位老者提着木锤,用力敲打着铜钟。
“嘣……嘣……”
老者高呼:“日中,阳极,千色万物伏道,午初。”
柳如梦漫步走上前,向四位贵宾行礼,“祈福仪式即将开启,如梦先行告退。”
亭长摆摆手道:“柳老板先行退下。”
柳如梦弯腰行礼,匆匆退下祈福台。
梦西酒肆的歌女已经准备多时,跑堂的小二身着古老的民族服饰,头戴插着长长翎羽的方巾,双手手持尺长的三根玉巾香,大步迈向祈福台上的铜鼎。
行至鼎前,举手投足,皆是对神灵之敬畏。大声高呼:“仲春之月,耕种之时。愿天地慈悲,怜我众生,护我田地,佑我收成。”
说罢,三拜九叩,起身将玉巾香插入铜鼎中。
之后怀抱琵琶的美人登台,引得人群一阵骚乱。美人手指如春风,在琴弦上来回拂过,悦耳的琵琶声如翠竹、声如百灵、声如涓涓流水,沁人心肺。
琵琶声中,七名舞女登台,所演绎歌舞乃是当今大唐学士—贺长风所作诗文《清风调》——
天色已迟暮,独自登高楼。明月只在浮云处,明镜亦非愁。烟雨蒙蒙相送,一幅云屏如尘,人景自堪酬。举头酒千杯,不改水东流。
捻黄花,念白发,情思难收。枕痕优在断肠,桃花破残留。眉间春水千里,眼前朱颜消瘦,泪痕自悲秋。人生不如意,何处话烦愁。
《清风调》为贺长风为大唐长公主所作诗文。长公主李香凝许配给前任金武大将军魏世先,天启元年魏世先奉皇命马踏南越,战死沙场。长公主李香凝相思成疾,卧病多年从未出宫。贺长风感叹夫妻二人情深意切,因此写下这首《清风调》,流传于世。
六名歌女站成一列,一字排开,身着红裙,身姿卓越,妖艳异常。身后是一位身穿蓝色流仙裙的女子,女子以纱遮面,正是江宸期盼已久的秦羽霏。
江宸第一次见秦羽霏的时候是三年前,那时秦羽霏年芳十六,眉宇间英气逼人,芳容丽质,眼似冰珠,唇不点而红,眉不妆而秀,实乃天仙临凡。而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强过那位第一次露面的李家胞妹。
“这小妮子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柳腰丰臀,定也能生个小子。”
江宸不允许别人对秦羽霏说三道四,厉声道:“不准这么说她!”
老戈不以为意,“小子,你可得抓紧了。这小妮子三年来不怎么打理别人,对你倒是特别,八成有戏。”
“什么有戏?”
“我老人家阅女无数,不会看错,这小妮子心里有你。要不你小子趁早想办法带她私奔,离开凤栖镇。”
“啊?”江宸震惊不已,“那柳老板还不杀了我。”
老戈双手环抱,一手拖着腮,打量着台上的秦羽霏,“这妮子舞姿卓卓,身材曼妙,面容清秀,实乃佳人。江宸小子,你就甘心眼睁睁看着她嫁到长安去?!再也见不到?!”
“我……”
老戈又看了看眼前不远那四名佩剑的外来客,眼神慢慢变得凌厉起来:“机会虽然不多,但也得靠你自己去争取。天下很大,人很小,小到一个人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江宸抬头看着他,此时的老戈不像往常那般一副嬉闹嘴脸,而是十分正经,正经地像是一个正经人。
“看您如此惆怅,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老是个文人骚客。”说罢,江宸看了一眼他腰间的砍柴刀,嘲笑地摇了摇头。
“老子本来就是个文人骚客,只不过身入江湖,身不由己,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江宸摆了摆手,“切!”
祈福台上七人还在卖力演出,一身流仙裙的秦羽霏宛若天仙般舞动腰身,身后六名歌女手捧白色花瓣,做好准备,只待音律行至,尽情挥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