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
顾筱听到对方一上来,就用这样充满厌恶情绪的字眼,来形容自己的儿子,嘴角瞬间往下垮,紧接着又换上轻蔑的冷笑。
她迈步径直走入正厅。
“原来在夫人心中,您的两个亲生儿子是祸害。那身为祸害的母亲,您又是什么呢?”
“你!”一听这话,本以下巴看人的叶桐突然眼神骤变,气不打一处来。
但骨子里的教养却让她立刻摁下心火。
“小丫头片子,舌头倒挺机灵的。”叶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顾姑娘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快请坐吧。”站在她身边的男子适时地开口,打破有些微妙的气氛。
顾筱朝说话那人看去。
只见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用料同叶桐一样,也是寻常人家望尘莫及的锦缎料子。
但却又不像叶桐那般,衣衫主体采用扎眼的胭脂色,而是比天青色再暗一度的颜色,袖口印着暗纹。
除了腰间佩戴一块祥云玉坠外,再无其他点缀。
就连他的五官也是极淡的,若非细看,几乎很难一眼记住他的长相。
但就是因为没有格外突出的特点,反倒给人一种和谐中庸的美感,宛如无风无雨的镜湖,水面一片祥和宁静。
就连他的声音,也是平静温和的。
“来人,上茶。”
然后又看向依旧站着的顾筱,微笑道:“顾姑娘,请坐。只当这是自己家便好,其实我们早该请你到家里坐坐。”
顾筱听着他的话,眼角余光瞥了眼主座上的叶桐。
见她面无表情,不禁暗自冷呵道:你不当我是儿媳,我还没当你是婆婆呢!摆脸色给谁看啊。
然后朝叶桐的夫郎崔清一点头,大大方方地在客座坐下。
家仆入内上茶,同时还端来一个小木箱。
“阿清。”
叶桐朝自己的夫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上前一打开家仆手里端着的木箱。
当顾筱看到满满一箱金子时,眼睛瞬间直了!
这么大手笔!
他们想干什么?
莫非是自己想多了,今天不是鸿门宴?
正当她纳闷时,就听崔清说道:“我和夫人听说,先前小女依依几次冲撞了顾姑娘,今天特请顾姑娘前来,希望可以当面道个歉。”
“道歉?”顾筱半信半疑,“只是这样?”
她将视线落到崔清背后的叶桐身上,见她不屑地侧过脸,懒得多看这边一眼,显然并非真心道歉。
继而就见崔清将小木箱合上,放到她手边。
“这是七十两金子,足够你们后半辈子过得舒坦了,还望顾姑娘收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顾筱听到他的第二句话,便不悦地皱起眉头。
什么叫后半辈子过得舒坦?
“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一直沉默的叶桐突然开口,“拿钱,走人。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包括那两个祸害。”
她的语气冷如冰霜。
最后两个字落下时,顾筱敏锐地瞥见崔清将双手藏进袖子里,同时垂下眼帘,似乎在悄悄隐藏自己的情绪。
“原来叶夫人是这个意思啊。”
顾筱恍然大悟,却并不再看那个装满金子的小木箱,含笑反问道:“不过,夫人该不会以为,这点钱就能让我抛下一切,背井离乡吧?”
“什么?七十两金子,你还嫌不够?”叶桐讶然。
她咬着后槽牙,阴阴地抽了下嘴角,道:“不愧是赌徒,胃口还真不小啊。”
顾筱呵呵一笑。
然后伸手端起茶杯,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抿了口茶。
“我挺好奇的,叶夫人您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一定会收下这钱,然后乖乖滚出这个村子?就像十年前,叶一泽乖乖听你的话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