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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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设在萧府桃林内。
青山漫绿,春色无边,红粉花枝摇曳,满园一派旖旎。
沈蓁蓁与沈霁二人甫一出现就成了众人焦点。
郎君们目光灼灼打量新来的沈蓁蓁,互相打探这位是谁家小娘子,如此相貌身段俱佳。
而原先暗自较着劲的小娘子们却是神色多变,不约而同地看出新来娘子的出众:此女长相艳丽,一身玉白配浅黄衣裙,款式别致;飞仙髻不同寻常,发间几处编发繁复精致,衬托出不流于俗的独特风情。
总之,无论是衣裳还是首饰,皆不大像长安城此处流行的那些,反而很特别、很新潮。
沈蓁蓁如愿以偿看到众人眼中的惊艳,也不枉费她花了数日画图设计,熬夜画了好几副画贩卖,用了大半积蓄在蒋州置办这一身。
她家世没落,原先并未设想会嫁如此凸显的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门楣,然她近水楼台,因这一份邻里优势,教萧衍对她另眼相看,暗生情愫,递来情书。
既得郎君爱慕,便是她不同于旁人的优势了。
心中有底气,沈蓁蓁自信地朝众人一一看过,面上微笑愈发真心,行走间的姿态愈发袅娜。
明艳的小娘子乌瞳剪水,面上笑容和煦轻柔,春日暖阳从桃花树枝间倾照而下,使她泛起一身柔光。
风乍起,纷纷落花坠下,落于她肩头发稍,她衣袂贴身而漾,臂间轻纱披帛飞扬,她行在粉白花朵缀满枝、或近或远的树间,太引人注目。
若春绯娇花,似仙娥凡坠。
如此,被她目光看过的郎君们不由耳根发热,目中起了痴意;而旁的小娘子们却暗中瘪嘴厌弃:这个出众的小娘子,衬出了她们平庸,且还如此高调亮相,真不令人喜欢。
沈蓁蓁此时却心想:幸好与堂哥聊起兴,拖延了时辰晚来。晚来的优势如此明显,轻而易举就成了众人焦点,简直太符合她想在萧衍跟前一鸣惊人的预期。
众人的交谈声渐渐平静,等沈霁等到百无聊赖的萧衍察觉出气氛不同,放下酒盏,好奇侧身,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
他不由怔了下。
一男一女从花树中行来,咳,颇……显眼。
四目相接,沈蓁蓁窒了下呼吸,心跳速度陡然急剧上升,她脑中嗡声四起,仿佛看不清周遭的人,也听不清四周的声音。
那人正是她想象中的模样——风貌神俊,清致无双。
不知是因想象了三年,当下见着真人后没叫她失望,还是因知晓对方爱慕自己,心中那份隐秘的欢喜作祟,沈蓁蓁更觉此人在一群郎君中高邈出尘,仿佛他一身就汇聚了此处所有的光,整个人耀眼夺目地紧,教人无法不注目过去。
沈蓁蓁心中愈发喜悦。
怔了好一会,四周的目光全数落在她身上,萧衍起身朝她走,腰间玉佩相撞出悦耳的声音,她才突然回神,屈膝行万福礼,柔声朝他招呼:“萧衍。”
这声呼唤一出,郎君们、小娘子们通通倒吸了一口冷气。且不说有人直呼萧世子名讳,便是男子弱冠之年冠了字后,称呼人时,也以称呼“字”为礼貌,哪有如此直梆梆叫人名的?这位小娘子是谁?怎能如此大胆?
萧衍同样心底惊了下。
倒不是她这称呼稀奇,而是她这声线,跟昨夜那句冷冷的“丢出去”可当真天差地别。黏地很,腻地很,做作地很。
萧衍径直行到沈蓁蓁与沈霁跟前,俯眼上下扫视沈蓁蓁一通,看了看她腰间那晃晃悠悠的银香囊,又瞧了眼她耳垂底部的红痣,盯视良久,确认昨夜当真没认错人后,才薄唇轻启,凉声:“你又是谁?”
认识萧衍的人皆知,此郎君家世优越,身份尊贵,家族高官累世不断,为人是一高山冰雪,如鹤般高贵。当他冷声问“你是谁”时,其实与“我不认识你,你来我萧府做甚”这样的嫌弃意思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