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度势,浑水摸鱼这种事沈度本就是无师自通,做起来顺溜无比。
刘询应声而去,他一离开白噩就悄无生息地出现在了沈度的面前。
白噩已经将会通苑的地形探明,“各门的守备需要再给属下两日时间。苏后的承华宫以及安乐公主的永乐宫皆有高手驻守,属下怕被他们察觉,所以不敢靠近。”
沈度垂眸思忖,苏后身边有内廷高手驻守并不出奇,但是姬央身边也有人就叫沈度微微诧异了,难道还有人对安乐下手不曾?
太子之死如果不是苏后下的手,那么连安乐也是对方的目标?
沈度揉了揉眉心,“你注意留心永乐宫那边的动向。”
白噩应声退下。
此时月亮已上中梢,沈度却毫无睡意,人影一闪已经到了屋顶。
永乐宫在会通苑内苑凝碧池的东北向,此时已经灯火俱熄,黑沉沉的宫殿仿佛猛兽一般伫立在夜里,沈度凝望了颇久才重新回屋歇下。
会通苑分内苑、外苑,内苑是皇帝和宫妃住所,外苑则是随行的百官居处,一水三山十六胜景都在内苑,魏帝不是吝啬之人,白日里也有恩旨让内侍领新到的五州刺史游览内苑,只要不侵扰各宫妃嫔便是。
尽管魏帝依旧病着,咳嗽不止,且太子新丧,但会通苑依旧有丝竹之乐,魏帝几乎隔日就设宴款待沈度等人,他因病不能作陪,便请宗室邵陵王作陪,也算是君臣尽欢。
虽然宴饮不合时宜,但魏帝本就昏聩,他的举动谁都有异议,但谁也不觉得奇怪。
沈度这日略饮了酒,有内侍前引他外出休息,半路却在内苑遇上一个青衫白纱的宫女,那小内侍一见那侍女就避了开去,留下沈度一人。
青衫侍女云桃上前向沈度行了一礼,低声而急速地道:“侯爷,我家公主想见侯爷一面,请侯爷随我来。”
“你家公主?”沈度微微迟疑,眼前这宫女沈度确信没见过,姬央若要见他,定然不会派他陌生的侍女前来相邀。
云桃一见沈度迟疑就知道他误会了,“侯爷误会了,我家公主乃是先皇后所出的惠宁公主。”
这实在不能怪沈度,天下皆知苏后有爱女安乐公主,而惠宁公主却是默默无闻,无人提及,以至世人皆不知其存。
云桃见沈度并不挪步,又急急道:“我家公主说她还当唤侯爷一声表哥呢。”
这位惠宁公主的确算得上是沈度的表妹,先皇后谭氏乃是沈度母亲薛夫人的表妹。
“求侯爷随我走一趟,我家公主实在是有要事相商。”云桃祈求地看着沈度,“公主就在不远处的会定门,侯爷若是有什么怀疑,那会定门出去就是外苑。”
沈度依旧不为所动,别说是一表三千里的表妹,便是亲姊妹相邀,在会通苑内苑所在处,沈度也不可能轻易跟人走。
“公主还让奴婢给侯爷带一句话,侯爷可想知道究竟是谁害了太子殿下。”云桃不得已只能抛出底牌。
沈度眸光微闪,“你引路吧。”
翠阜亭就在会定门内的白石山上,山不高,但已足可俯瞰来路,惠宁公主远远地就能看到云桃身后跟着的那人。
远观姿如傲雪之松,质如积玉之山,近看朗朗曜日,清隽流风,这样的人也难怪连苏后都能看上,而许之以爱女。
更可贵的是他居然同安乐和离了。
“表哥。”
若先皇后还在,以惠宁公主的身份称沈度一声表哥已算是抬举,可惜落地凤凰不如鸡,惠宁虽然从没见过沈度,却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公主。”沈度朝惠宁行了外臣之礼。
惠宁惨然一笑,“表哥不用多礼,我算什么公主呀,只是自身难保的弱女子而已。”
魏帝好色,先皇后也是绝色,惠宁公主如今是十九的年纪,已经完全长开,生得形容风流,姿态袅娜,仿佛夏日莲池里初日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