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公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弯腰拾起了那个奏折,用手轻轻拍了拍奏折上的灰尘。
他目不斜视,心里却深深叹了口气。
——陛下定然是在忧心太女殿下,不过,这太女也并非是小孩子的, 陛下这般忧心着实是做过了。
“啧!”李琼重重地按了一下桌子,走了下来, 他双手负后, 在大殿中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
杜公公捧着那张奏折,轻声道:“既然殿下无事, 不如去校场看一看,殿下今日正在点将。”
李琼哼了一声, “去看什么?看那些个臭男人怎么觊觎我家阿奴?”
说罢, 李琼又沉沉地叹息,“朕真后悔将阿奴放出去,所谓当兵三年,母猪赛天仙, 朕的阿奴如此天真貌美,若是被这帮狼崽子惦记上了可如何是好?”
他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周出了什么危及国本的大事呢。
杜公公冷眼旁观。
——殿下若是再不做决定可就晚了。
他又踌躇了一会儿,突然转头冲着杜公公道:“现在几时?”
杜公公当然明白,陛下并非是真的想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是想要知道现在太女殿下到了哪里。
他掰着指头算了算,立刻道:“殿下恐怕已经点完了将,要准备出城了。”
“什么?这么早?”
李琼大惊失色,立刻往屋外走,口中斥责道:“你这蠢奴,也不知道提醒朕。”
杜公公表示自己真冤,却仍旧尽职尽责道:“现在出宫恐怕难以赶上,不如殿下先命人告诉太女殿下,您在城外三十里亭为她设宴送别,然后再快马加鞭赶上去。”
李琼深深看了他一眼,杜公公当即以为自己偷偷收太女殿下财物的事情被陛下所知,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错!”他狠狠地一拍杜公公的肩膀,将他半边肩膀拍的塌陷下去,“你快去做吧。”
“是。”杜公公立刻退下下去。
李琼刚要抬脚,又忍不住往回走了几步,进了内室偷偷照了照镜子。
季凌霄两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虽然登基为帝时,看着那些透出不满、不屑、愤恨目光的人不得不山呼万岁的时候也很爽,可跟现在这种民众真心为她欢呼的感觉是不同的。
李斯年一拉缰绳,马身与她平齐,他笑着朝周围招了招手,连脸上的皱纹都带上了温柔的弧度。
民众的欢呼声更大了。
好吧,这里确实有一大半欢呼声都不是为她喊出的,不过,她至少可以假装是。
季凌霄一身凤凰明光铠,抬起头时,天光在她明亮映人的铠甲上照出一轮光晕,她突然伸手,冰冷的盔甲撞击在一起发出一阵声响。
李斯年条件发射地回头,大拇指按着剑鞘推出宝剑。
她正握着一枝硕大的花枝,朝楼上投花的女子摇了摇,笑容更加灿烂。
从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女人一下子羞红了眼。
李斯年眼角下拉,勾起柔和的笑容。
有些人总是很容易吸引他人,这无关性别。
她还嫌出的风头不够,竟将那枝花抵在唇边,作势落下一吻,而后那枝花便顺着冷硬的盔甲滑下,被她插在了胯~下骏马所带的辔头中。
她身上的明光铠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挨上那朵硕大妖艳的花朵,被碾出的花汁粘在明光铠上,就像是迸溅上的鲜血,一股直冲脑门的艳气随着冷冰冰的杀气一同荡出。
李斯年单手握着缰绳,仍旧向两旁送行的民众示意,却操控着骏马慢慢来到了她的身边。
“快擦一擦。”
李斯年咬着牙道。
季凌霄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什么?”
李斯年依旧笑着,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刺得人皮肤发疼的艳红杀气,“殿下有所不知,这只军队可不是那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