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散步本应是一件极快乐之事,尤其当我们走在两旁长满了花花草草之
境,那更会一种享受。
走着,走着,有些累了,便找了处空地儿准备坐下。望了一眼前方,幽静儿
的小道上,有一个黑影,那显然不是花草树木,在白月与黑夜的交织下,那
个黑影未免显得有些孤独了。走近几步看,才勉强能干看清这个老人。
岁月在他脸上落下烙印,皱纹杂在一起,露在帽沿外边的头发已经斑白了,肩
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整个背脊又黑又亮,闪闪发光,好像涂
上了一层油,下面的裤脚卷过膝盖。毛茸茸的小脚上布满了无数个筋疙瘩,被
条条青筋串联上。他提这个麻袋儿,弓着背,从无比小的缝隙中,掏出一
个破塑料瓶或废纸来,然后又飞也似的扔进那早已备好的袋子里。我莫名的有
些悲戚与心酸。
他时不时地还向两旁张望,那已深陷的眼似乎还在寻找什么,或许找“宝贝”,
亦或者担心被人看见?突然,他向我们在的方向看了过来。此刻我无地也无
时躲藏,只得尴尬地看着他。谁知,他像没有看到我似的自顾自地又找,捡
了起来。他是看不清楚么?他是对我这样的路人早已习惯了么?一个接
连着一个的问他一股脑地涌入了我的思绪之中去了。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我都
觉得这个老人可怜,心里一阵悲戚。我继续跟随着他走着,只见他缓慢而又匆
忙的走去了另外一个弄堂。哪里有家麻将馆,去了我才知道,而之所以去那,
是因为时不时就有人搓完麻将,可乐或者雪碧瓶就仍那儿门口了。慢慢地,他
终于摸到了瓶子,此时豆大的汗珠不要命似的流了下来了。到这里,我们基本
就可以确认一回事了,他看不清。偶而或是三轮车,上海人也叫其为黄鱼车,
或者自行车经过,他也是不会转头的。听见车链与转轴之间的轻微摩擦声,他
就扯了扯衣物,藏匿于黑暗之中去了。过了良久,才出来。
路灯将他的背影投在了地上,各种扭曲,弯折,如同豫园里的皮影戏一般,
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月黑燕飞高,前方阵阵晚风儿袭来,好似有人在呜鸣。为何年迈却不享福?
为何养育子女不得回报?我不清楚,也不明白。我只知晓,不是不能,而
是无法。多么可怜的老人!我感到悲戚:是为了他个人的经历,还是他的确
触动了我的心旋,产生了对弱者的同情?-我始终想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