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把五月往里推了推,他自己坐好,伸手拉车门时,又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还是刚才那个酒保,这次他手里拿着个无绳手提电话。酒保一路跑,一路喊:“鬼冢桑,鬼冢桑——您的电话——”
鬼冢烦躁异常,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的?确定不是玩笑?谁会打到酒吧来找我?!”
酒保先伸头看看车里面的五月,她半躺在座椅上,一双眼睛圆睁着,在确定五月并无大碍后,这才把电话递给鬼冢,转头再去猛拍出租车前门,司机放下车窗,酒保用上海话和司机说:“师傅,你等一等,这个人有问题,你不能把这女孩子拉走。”
司机满面狐疑,转头往后排座看了看,再往鬼冢脸上看了看,颇为不开心地嘀咕:“旁友,你什么意思?叫我留在这里吃罚单喽?”
酒保顾不上答司机的话,扭头盯住鬼冢,看他接电话。鬼冢把话筒放在耳旁,冷冷道:“阿晋,你电话一打再打,到底什么意思?我不是告诉你了?现在正忙,没空和你说话。”把无绳电话往酒保怀中一丢,跟司机说,“请开车,快点!”
司机看看酒保,看看后排座上时不时笑上一声,呓语一句的女孩子,不动,也不出声。酒保伸手用力扳住车门,不让鬼冢关上。鬼冢暴怒,冲司机发火:“快走,快走!不要管他!”
司机扭头冲他慢悠悠地来一句:“旁友,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人确实有问题。”
酒保死死拉住车门,身子挤到车门与车身之间,一字一顿对着车内的鬼冢说:“您的朋友,泽居桑让我告诉您,他已经在路上了,请您把这个女孩子留下来。”
第95章 22.9.28
可能五月喝下去的生啤不多,并没有完完全全迷醉,周边发生的事,人家所说的话,她都感觉得到,也能够听到。酒保报出泽居晋的名字,鬼冢发狂,怒摔车门后扬长而去,出租车司机和酒保合力把她搀下出租车。这个时候,她心里就明白了,自己是得救了。流泪满面地想向人家说一声谢谢,嘴里却只能够发出断断续续的奇怪笑声。
酒保虽然见多识广,却没有见过这种一边流泪一边发笑的后遗症,心中不禁暗暗诧异。把她小心翼翼地扶到酒吧门口的露天座椅上坐好,给她喝下半杯温水,又拿冰毛巾帮她敷额头,其后就站在她身边一步不离地看护着她。等泽居晋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清醒了很多,只是头脑反应还有点迟钝,身酸腿软,也没有力气站立。
泽居晋是在她下车坐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候赶到的,她正迷糊着,听见脚步声和酒保的招呼声,赶紧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他的一双隐含怒气的眼睛。她心口酸酸的,避开他的目光,说:“我……”
泽居晋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俯下身体,蹙眉往她脸上仔细看了一看,一言不发地伸手把她搀扶起来。她全身无力,一下子就软软瘫倒在他怀中,实在没脸见人,就把脸紧紧埋在他的胸膛上。心底一松的同时,不知怎么,忽然间就觉得委屈得要命,眼皮也发酸发胀,伏在他怀中抽抽搭搭地哭了出来。
酒保把五月的皮包递给泽居晋,并低声向他诉说这一晚上的情形,指指五月,拿起水杯比给他看:“幸好她没有喝下很多,一杯麒麟生啤,只喝了二分之一不到点……精神看上去已经比刚才要好多了……她这种情况,回去多喝点水,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应该不要紧,不用担心。”
泽居晋点头,伸手与酒保握了握,说:“今天多谢你,你帮了大忙。若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
酒保连忙摆手;“应该的,应该的。没想到在我们一期一会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鬼冢桑也是常来的客人……没想到,没想到。要是您晚来一步……好险。”
五月两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脑袋埋在泽居晋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眼泪水鼻涕水全都糊在他身上,等他和酒保说完话时,西装前襟已经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