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无聊的友人把怎么点燃炭火、怎么合理使用风炉、怎么节省木炭写成一篇几千字的文章,结果竟然受到众人的追捧。
以后谁跟他说读书人都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他一定要反驳。只要经过乡试和会试,这些举人几乎个个都是烧炭小能手,相信都能做出可以勉强饱腹的食物来。
好不容易等小小的号房有点点温度了,顾青云喝完姜汤后,看了看床铺,暗自思考一会,就把炭盆放在床脚那里,他睡觉还算是比较安分的,应该不会把脚伸进去吧?应该吧。
结果等他蜷缩在床上开始睡觉时,却发现向往温暖是人类的天性,他的脚真的不知不觉就凑到炭盆边,冷不丁把他烫了一下。
我靠!万一睡着了不小心把自己的脚烤熟了怎么办?顾青云没办法,看了看地面,才三年时间,号房的角落就已经生起苔藓。不说有没有蜈蚣、蟑螂之类的,单是地面冷就足以让他打消把床板铺在地面的念头。
罢了,安全第一,还是放在床底下比较安全。
这么一搬动,顾青云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就是感觉冷。不知睡了多久,等感觉更冷的时候,赶紧爬起来重新把炭盆点上,这才又躺下去。
第二天早上,他全身酸痛地醒来,精神有些不振。这一晚上都听到别人的脚步声,睡得很不踏实,骨头缝里都觉得有一股冷气往里钻。穿得不暖和,离炭盆又有段距离,顾青云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早饭毫无意外是冷的,两张烙饼已经变硬,幸好有风炉在。啧啧,真该感谢朝廷对他们的体恤,要不然该怎么吃啊?
顾青云发现自己有受虐的倾向,官府稍微对他们体贴一点,就觉得对自己真好,难道自己被洗脑了?
他没再想,试卷来了。
第一天考的是四书里的经义题,他赶在交卷截止时间前做完了,题目难不倒他,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学业长进了,还是这次的题目比上次简单,反正顾青云觉得自己写得很顺,要不是因为寒冷,手写一会儿就冻僵不灵便,他肯定能做得更快。
顾青云突然觉得即使大家都有火盆,可因为衣着单薄,该冷的还是得冷,这次考试最大的困难除了抵御寒冷外,其实还要看速度!
是的,思考的速度,做题的速度!要求他们脑袋灵活,能很快想出答案,然后把答案工工整整地抄到正式的试卷上,字迹一定要尽量写到最好。
尤其因为天气缘故,他们得时不时地站起来跺跺脚,搓搓手,还不能让脚边炭盆里的炭火灭掉,得时时注意,及时添加木炭。
加上考试题量大……大家经常得分心,顾青云突然觉得前景不妙。
有些人可能越冷就越精神,脑子转动得越快,思维敏捷,有些人正好相反,只要一冷,就恨不得冬眠,脑子就跟冰块一样被冻住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着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
看来这次南北两边的录取名额应该不会相差很大吧?貌似北方的人更抗冻一些,不过南方很多人都是学霸啊。尤其是苏州的谭子礼更是如此,书香门第出身,大儒的弟子,苏省的解元……一连串的头衔让人赞叹不已。
苏州自宋朝以来就是出进士、甚至是状元最多的地方,有“状元窝”之称。这次会试前大家都认为谭子礼肯定能中,还会名列前茅,也许还会是第一名的会元,毕竟苏州的文风实在是强盛,谭子礼本身的实力也足够。
祈祷那小子也被冻成狗吧?顾青云暗暗想着。
随即很快就抛却这些无用的情绪,只要自己能保持思维活跃,头脑清醒就好,自己要竭尽所能做到最好才行,别人的事不用想。
别人不能控制和影响,就只能控制自己的言行。
顾青云这么一想,就努力把自己刚才的想法灭掉,开始默念《金刚经》和《心经》,慢慢的,心情就真的平静下来。
没有和隔壁君聊天,顾青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