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云在院子里道:“平安,把窗关了,莫要着凉。”
平安应了一声,从凳子上爬起来,掂着脚将窗子关上了。
代云看了看屋顶,叹了口气,天气越来越冷了,雪水化了顺着破了的屋顶流下来,屋里会更冷,要是落到平安身上,可就麻烦了。得找个时间让人将屋顶补上……要是家里有个男人就好了。代云忍不住又这么想,过去薛怀远还在的时候,她没有这么想过,如今却频频浮起这个念头。
代云今年还不到二十五岁,生的年轻貌美,她是个寡妇,丈夫在平安刚满两岁的时候去河里打渔,遇着十年难遇的风雨,船被掀开,人没了,至此以后,就剩下代云和平安母女两相依为命。
家里没有男人,总是不太方便。那新任县丞冯裕堂每每又想在她身上打主意,代云一次两次还能应付周旋,再这么下去,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那些邻人大叔,从前也愿意帮衬,因着冯裕堂的恐吓,也不敢与她多有交流,只得这么默默受着。
代云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她只希望平安能健康长大。代云走到院子的石桌前坐下,桌上放着未做完的针线,她就靠着这些来补贴家用。平安见她如此,乖乖的抱着木头小狗出来,坐在代云身边。木头小狗还是平安的爹生前给她做的,代云见此,心中更是一酸。
母女两正要开始一天的劳作,突然听见外头有人叩击院门的声音,“笃笃笃”。
“有人来了!”平安道。
代云看向院门,心中一紧,唯恐又是冯裕堂过来找麻烦。每一次冯裕堂来,对她而言都是一场噩梦。但今日的敲门声,比起往日的不耐烦急促,显得温和了许多。
平安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代云。代云只得站起身,走到院子门前,犹豫了一下,才将门打开。
门外并不是她厌恶的冯裕堂,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生的眉清目秀,穿着暗绿色苏绣月华裙,外罩一件青色图纹披风。披风宽大,显得她格外柔弱娇小,一双眼睛灵气逼人,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
代云不认识这个女孩子,却能认出这女孩子身上穿着的衣料,至少也要百两银子。
她有些惶恐,道:“您是……”
那女孩子对她笑了笑:“我叫姜梨,我来找您,是为了薛县丞的案子。”
代云一愣,平安悄悄地跟了过来,躲在院子里的篱笆后面,偷偷地看向这位陌生的姐姐。
代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女孩子已经径自走了进去,道:“进来说吧,外面很冷。”
姜梨径自跨进了代云的院子。
院子还是原先的模样,若说要比起来,就是比起从前来更加破败陈旧了许多。看来代云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当初薛怀远让她来给代云送银子的时候,姜梨也来过这里,那时候平安还是个小不点,如今都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时间真是过得很快。
代云看着这女孩子,一瞬间竟是十分踌躇的感觉。这位叫姜梨的女孩子进来院子没有一丝陌生,甚至石桌前坐了下来,还看了看她做的针线活,诚心诚意的赞叹:“做的真好。”
代云忍不住拉着平安,走到姜梨面前,道:“姜……姜姑娘,我不知道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薛县丞一案……怎么了?”
姜梨抬眼看向她,道:“代云,薛县丞因贪污赈灾银两被下狱,五日后就会被处斩。薛县丞是什么人,你应当不会不知道。我要替薛县丞翻案,需要证人,代云,你愿意做我的证人,替薛县丞洗清不白之冤么?”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像是重锤击打在代云心上。代云没来由的将平安的手握的更紧了些,勉强的挤出一个笑,道:“薛县丞的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只是老百姓,官府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怎么会不清楚呢?”姜梨看向平安,平安躲在代云身后,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