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弯弯曲曲地青石街道,刚刚下过雨,坑洼都被雨水填平,一片一片的倒映着街边高低不齐的屋顶。
正是上午,该忙的都忙起来了。商贩的吆喝声充满了浓浓的乡音,让外地来的游人根本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好像在叫喊只能让同乡人听懂的暗号一样。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眼睛溜溜地转,暗地里不停地打量路过自己摊位的人。谁会是出手阔绰的买家,谁可能趁其不备偷走抢走自己的货物,了然于心。半大不大的孩子穿着满是布丁的肚兜,套着大人衣服不穿之后改的外衣。孩子手里拿着风车、糖葫芦、布娃娃之类的玩物,或者干脆什么都不拿,就在街上疯跑。有时候愣头愣脑地撞到挑着担子的挑夫,就会被狠狠地瞪一眼或者骂两句,遇上心情不好的还会踹上一脚。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是衣衫残破到几乎不能遮身的乞丐。手里必拿一个破碗上面少说也有十个八个的豁口,腋下夹着乌黑油光的竹竿子,既是走不动路时的拐杖,也是打狗防身的打狗棍。顶着乱蓬蓬又杂乱油滑的头发,挨家挨户地要饭吃。
街头路口的地段,一般是生意最好的地方。坐落了一家赌坊。还是上午,人不太多,赌徒们也要忙于生计之人,白天努力赚钱,有了本钱,晚上才能杀气腾腾地冲进赌坊一决雌雄。现在赌坊里比较冷清,只有几个终日游手好闲之人在这里,七七八八地围在一起,一个个都高谈阔论着。
“姐妹,您听我的,这把绝对是大。”一个长相可以用歪瓜裂枣来形容的人,对着坐在人群中间的秦淮南手舞足蹈地瞎比划。而秦淮南,正十分认真地盯着眼前桌子上那个小小的竹筒,里面倒扣着几个骰子。
秦淮南旁边一个皮肤白白净净的,但是身材却奇矮无比的人唾沫星子乱溅地喊到:“去你大爷的,你都喊了三把大了,全是小,自己没钱玩就滚一边去。姑娘,听我的,这把,必是小!”
秦淮南全然不顾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以一种十分严肃地姿态盯着竹筒,似乎在有条不紊地分析怎么样才能让赢得几率更大。但是赌博这种东西,在不出老千的情况下,尤其是这种单纯而简单的比大小点数,赌得纯粹是幸运。
秦淮南对面那个人,长得人高马大,一脸乱胡子,坐着都和周围站着的人一般高。可偏偏从娘胎里带出来个娘娘腔。一张嘴,就是纤细的像皇宫里的贵人一样,各位的突兀。
“姑娘,大还是小?”
没有回答,直接高高举起手上最后一两银子,在空中稍微迟疑了一下,最终狠狠砸在代表着小的那一堆钱里。她带了十几两银子出门,几乎是她的所有家当,不到一个时辰,就剩下手里这一个银元宝了。
“那各位老爷,开了啊。”一只大手握住竹筒,缓缓地露出骰子的真面目,十几双眼睛的目光挤在一起……
“二个五一个六,实在的一个大啊。”说完那个娘娘腔大汉连忙把押小的那一堆钱夺过来,几个押大的人便兴高采烈地开始分钱了。一瞬间咒骂声欢呼声闹腾得很。
秦淮南不爽地吹了下额头前的一缕头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挤出人群,带上来的时候被扔在一边的伞。一路快走离开赌坊,仿佛下定决心远离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一般——实际上这种决心几乎每次输钱的时候都会出现,但几乎都撑不过两天。
这下彻底没钱了,该好好挣钱养活自己了。秦淮南回想了一下自己要干什么事,才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被人雇来抓贼。
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好像在认真地倾听什么微小的声音。突然眉头皱了一下,睁开眼睛沉思了一阵,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又发现自己正站在大路上发呆,路过的人同样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感到些许的尴尬,又仔细感知了一下,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便开始大步流星地走去。
吴员外家里。
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年纪不大,身上的道袍却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