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玉找到总账房。
“为何不去西州买煤?”
柴火不能久燃,木炭量少而价高,可能燃烧取暖之物,并不单单这两样,能大批量供应的,还有——煤。
“大雪封路,西州的煤运不进来。”总账房说道。
闫玉呆了一呆。
暗怪自己思维还是没有完全转换过来。
永宁城内以砖石铺路,车马行走尚且艰难,更何况是城外。
“您可见过我的爬犁?若是做大一些可能用上?在雪地行走,要比寻常车马容易的多。”
闫玉并不放弃,若能买到足够的煤,便能大大缓解关州的取暖压力。
世子妃有钱,城中的大户也愿意出钱,只要问题不出在钱上,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她不顾总账房的抗拒,硬拉着他来到门口。
“苟住,过来!”闫玉大声喊道。
总账房这才扯回自己的袖子,心说王总管这干孙吃啥长大的,怎这么大的力气!
好气哦!没有拉扯过一个孩子……
难道继头发稀疏之后……身子骨也不强壮了?
苟住从好远的墙角跑过来,拉着的小爬犁一路简直要飞起来。
开心的摇着尾巴。
狗头在闫玉和总账房之间来回巡视。
“总账房请看。”闫玉小手一指。
苟住明白啦,这是需要展示。
它灵活的转了半圈,身后的爬犁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弧。
小爬犁稳稳当当的停在总账房面前。
“给木板加大加宽,侧面的护板弄高一些,防着煤散落,路途遥远,最好能用袋子装,免得一路抛费过重。”闫玉认真的说道。
总账房心说,这个闫小二知道的还挺多,还知道运煤路上抛费大。
他绕着爬犁转了两圈。
“往来关州货物,从无用爬犁运送之先例……”
“您就说可行不可行吧,今冬这大的雪,往年也没有先例。”她小脸紧绷,神色严肃:“总账房,咱家做的是柴炭营生,一个炭场一天能出多少炭最清楚不过,别看现在家家日夜不停火的烧,还是不够,还有缺口,咱们不是只管着永宁城,整个关州都是王爷的封地,能落下谁啊!”
没进王府当差前,闫玉只能看到眼前,虎踞、永宁二城。
谷丰她都不太放在心上,就像虎踞归她师公操心一样,谷丰的事自有谷丰的大老爷操心。
可在账房待得久了,才晓得王爷的难。
手心手背都是肉,关州诸城,哪里不是王爷治下的子民。
都得管,都得救。
各城的公文雪一样飞来。
她干爷说,私下里写给王爷的书信,更是声声落泪,字字泣血。
一个比一个可怜。
她师公……也在其中。
那信写的是入情入理,感人肺腑,痛陈虎踞之不易:
北戎没有将他们打倒,缺粮他们拼命腾挪不惜举债!
但寒灾……他们倒了,不行了,是真扛不住了。
死人无数啊!
惨惨惨!
又是满城举丧,家家挂白……
干爷点评说,其他几城都不如她师公写得情真意切,略逊一筹。
“一向都是西州将煤运来,路上的损耗也由西州承担……”总账房沉吟道。
闫玉明白了,这里外里的人工和路上的损耗,原本都是西州的,他们要去自提,人家也未必会给便宜。
她想说怕啥啊总账房,咱现在有钱,咋还这么抠抠搜搜的……
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总账房,价钱好谈,城里的柴炭都涨成啥样了,西州就算给咱提价……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故意小声的嘟囔道:“说到底,啥有人命重啊!”
总账房心中一凛。
看了看她,眉头松开又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