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怀文少有对人言至于此。
是的,他看好小二,尤其是今日,当天佑与他说小二要将卖马分到的钱拿出大半借给田大老爷,并玩笑大老爷还不上,就让他这个做爹的抵债……
他便更加确定,即便小二是女儿身,未来也一定比恒儿走得更远。
逐利而不惜善举。
这样的孩子,不该明珠蒙尘。
他现在能做的有限,但有良机送到眼前,也不介意提前落子,布局一二。
幕廷气数已尽,只能苟延残喘,除非皇室再出一位出色的皇女,不然夕阳余晖,不过残照尔。
还不如将所学授于小二,为她臂助。
王公公是聪明人,当知他意。
若他这位干亲对小二有所益助,认下便是。
若他惜身,那他便代小二拒了,想来这位王公公也羞于纠缠。
……
王公公觉得没有人能在闫怀文说出那样一番话后抽身。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他们这些长辈能支撑孩子走多远就走多远,至于小二的终点究竟在哪里,他也很好奇。
这样一个孩子,这样一个孩子……是他的乖孙孙!!!
晚上做梦怕是都会笑醒喽!
王公公道:“不日要来颁旨的李公公与咱家是同一批入宫……”
……
闫玉没有听到大伯和王爷爷后面的话,她师公将他们抓走,不,主要是抓她爹,她和大哥都是顺带。
上来就是一通考较。
好惨!
这一刻闫玉无比同情她爹。
爷俩同命相怜,她上头有大伯,爹上头有师公和大伯,咦?这么想的话,还是爹更惨一点,哈哈,她瞬间就觉得自己没那么苦了!
田大老爷絮絮叨叨念了半天。
总结下来就是说她爹抄书不积极,默诵也有几处小错误,背混了,前言不搭后语……
收拾完闫老二,田大老爷将目光落在他们俩身上。
闫玉挺胸抬头上前一步。
一副师公快来考我的模样。
田大老爷的神情缓了缓,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便看向闫向恒。
闫向恒明年要下场,田大老爷自然要多问几句。
……
等他们再返回差房,闫怀文与王公公已是相谈甚欢。
闫怀文朝闫玉招招手。
闫玉走到跟前。
只听闫怀文问道:“小二可愿认王公公为义祖父?”
闫玉望向王公公,只见这位同乡爷爷神情温煦的看着她,目光中透着几许期盼。
她毫不迟疑,双膝跪下,仰着头,脆声道:“小二愿意!”
王公公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幸福砸中,胸口又酸又甜,口齿伶俐的他,竟是失语片刻,“好!好……小二,干爷爷的乖孙……”
他慌手慌脚的在身上摸索。
终于摸到了腰间的荷包,一把拽下,捧着递到闫玉跟前。
“小二乖,干爷爷给你的改口钱。”
闫玉双手接过来,先揣到怀里,而后端端正正的给王公公磕了三个响头。
闫怀文又道:“汝之义祖,王氏德善,祖籍齐山,年庚……四时八节,拜叩问亲,衣裳鞋袜,皆出汝手,病榻床前,汝当侍药,既孝且恭,奉养天年。”
闫玉非常认真的一字一句复述:“吾之义祖,王氏德善,祖籍齐山,年庚……四时八节,拜叩问亲,衣裳鞋袜,皆出吾手,病榻床前,吾当侍药,既孝且恭,奉养天年!”
闫怀文:“敬茶。”
闫玉起身,倒了一杯茶给王公公,双手高举,恭恭敬敬的躬身奉上。
道:“义祖请喝茶。”
王公公已是满眶热泪。
他接过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喝到嘴里。
闫怀文等着茶杯放回桌上那一刻,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