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老爷说完,便扶起长袍,缓缓下跪。
闫怀文亦随之落膝。
闫老二肯定不能再站着,下跪得也麻利。
谷丰的小将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赶忙起身。
府城来人稍慢。
英王世子忙上前欲将人扶起。
动容道:“大人何至于此!”
“虎踞失守,我等罪责难逃,求请王爷让我等戴罪立功,安顿百姓,度过今冬!
求世子……怜悯!”
田大老爷泪盈于睫,此时,什么体面体统,他都顾不上了。
哀求刚刚完婚,还不及弱冠的世子,更是无奈之举。
他就是看出世子心善,欺他不忍。
望世子开了金口,让官衙上下暂免责罚,继续为任。
他有私心,却是为公之私心。
虎踞惊变,百姓惶惶,民心惊慌,不易多变啊!
值此时节,应以稳为主。
稳定民心,稳定虎踞。
官衙尚能作为,尚能安政,实不是改弦易张的好时机!
换了人来,乍一接手这副烂摊子,不会做得比他们更好。
也非是是他小人之心,揣测后来人。
实在是虎踞的情况再经不起半点风浪。
英王世子脸色变幻,很快便定下来,沉声道:“大人之请,本世子已然知晓,念尔等报信及时,抗敌有功,令,暂留原职,安民治下,戴罪立功!”
“谢世子洪恩。”田大老爷拜谢。
这一次世子再扶,田大老爷便起身了。
“怀文,本城百姓伤亡可有结果?”田大老爷当着世子的面问道。
闫怀文在田大老爷起身的时候也跟着站起,还顺手拉了弟弟一把。
“禀大人、世子,城内亡于此役百姓……其中年老者……青壮……被残害女子……稚童……
重伤者……轻伤……
走失妇孺……未寻获百姓……”
将汇总而来的数字一一道出,闫怀文将手书奉上。
“另虎踞护城军折损在亡人员名录在此。”
“北戎尸首也已查检无误,稍后请世子、将军派人清点人头,是否有误。”
……
“老师,我有几处不明白,想问问您。”闫老二扶着大老爷慢慢往后院挪步。
“为师来之前便与你说过,先听,不懂的事后问我,你既有不明,问就是。”田大老爷和声道。
“老师,如果问罪,咱们官衙上下会如何?”闫老二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守土失责,不是小事,若要治罪,需有实证。
城破,我等无可辩白,可是边卫那边破关太快,未及时送信,官衙便有了不知之因。
虎踞点燃狼烟,报信及时,没有铸成大错,可算作一功。
我虎踞官兵一心,满城皆亡,触目惊心啊!其状可怜。
再有肖、张二位大人舍身取义,忠心可表。
虎踞占了这几样……应当无事。”
闫老二疑惑道:“既然无事,那为何……”
“北戎破城这么大的事,朝廷定会派人来接管政务,看押我等,多方查证。”田大老爷叹了口气:“为师是卖了一回惨,让世子心生怜悯,允我等留任,世子在其中是担了责的,你别以为他轻飘飘的应下就完了,回去之后,还不知王爷是何态度,会不会训斥于他,关州虽为王爷封邑,可我等官属皆是朝廷指派,世子当面担下,真心是一件为难之事,是为师的私心,算计了他……”田大老爷深深叹息道。
闫老二不想这其中这么复杂。
感慨道:“那世子还真不错。”
田大老爷瞧了瞧他,又道:“你兄长在其中功劳不小,短短时间,将虎踞内外厘清,政事清明,百姓有依,哀极向生,才让府城来人高看咱们一眼,不然光是世子怜悯还不够,若有人从中阻拦,今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