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怀文要记下天佑上交给他的每一笔银钱。
何年何月何日何地,铜钱……
他很耐心的数着,一枚一枚,不厌其烦。
数完一遍有些不放心,又重新再数一遍。
这才郑重的写下:
一百六十五文。
还嫌不够,又添了几个字。
吾弟天佑首次予家用——记。
闫怀文原本想写予公中,临时觉得家用更好些。
是否要写上吾心甚慰?不,此时他正心情激荡,有感而书,恐日后查观谓之不妥。
一个‘记’字,足以。
闫怀文待墨干,方将本子收拾妥帖。
闫玉赶紧将小脑袋收回来,暗道好险,差点被发现。
等了有一会,她才从上铺爬下来。
还好,大伯不在。
赶忙飞跑,还有一场热闹等着她呢!
这给闫玉急的,打山匪分银钱的大事怎能没有她在场。
等到了地方,见村里的叔伯正在将那一大堆金银铜钱分开。
她忙将她爹拉扯到一边。
“你说你,就不能等会,有啥急事非要现在说,一村子人都看着咱呢。”闫老二嗔怪道。
“一村子人现在看钱呢,哪有功夫看咋俩,连个眼风都没扫。”闫玉争辩道。
闫老二一看,可不嘛,眼珠子都不转。
“啥事?”
“爹,大伯自己做了本子,专门给你记账。”闫玉心中那感慨,就别提了。
“咋?还给我记上了?就那五斤半的马肉钱?”闫老二没有亲见,猛然一听,想的是:“你大伯怕我报假账?”
闫玉白了他一眼,什么跟什么呀。
“我大伯是那样人么!”闫玉忿忿不平:“大伯自己裁纸自己缝的本子,写的时候那叫一个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写奏章呢,字字斟酌,写完之后,还盯着看了好一会,等墨迹干了合上收好,动作那叫一个轻柔,啧啧,爹,你亏得没见,不然不得感动的稀里哗啦!”
“还有那些铜板,数来数去,生怕给你记错了呢。”
“那你大伯都写的啥?”闫老二急声问道。
“爹!我要是能看到那么小的字,得啥眼神啊,都能当望远镜用了。”
闫玉心说:你这就太难为人了,能猜到上面的内容已经很了不起。
然后她就见她爹一会叹气一会摇头一会傻乐一会又很是感动,脸色变化不停。
心中震惊!
就这水准,要是去考个艺考还不手拿把掐!
“爹!这事你可别和我娘说。”闫玉忧心道:“就大伯对你这个好,我娘怕是都要退让三分。”
人就怕比较,这么一比,连她这个贴心小棉袄都显得不够贴心了呢!
作为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好羡慕好嫉妒好想要。
她的大哥,向恒兄,是不是有些培养的价值?
闫玉脑海中闪过闫向恒对她这个堂妹的关照与喜爱。
呃,感觉不对,没有大伯宠,尤其是闫向恒还没有实现财务自由,无法像大伯一样一言不合就给钱。
这一点尤为关键啊!
是她衡量好大哥的重要标准。
“瞎说什么大实话。”闫老二嘴都合不拢。
眼睛笑眯眯的都快没了。
话说回来,大伯这给糖技术真是炉火纯青。
闫玉佩服死了。
我手中有糖,乖乖的有奖励,实在被磨得烦了也一样打发……
她在反思自己之前贸然下的结论。
爹和大伯,日后谁能拿捏得对方死死的,还未可知。
留待日后观察。
“爹,大伯给了多少?”
“你自己看,也学着上手掂量带量。”闫老二掏出那块碎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闫玉觉得好像比大伯给的时候亮了一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