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这人性格古板,又有些认死理。很多事情一旦喜欢了,就一直藏在心里,慢慢地酝酿着。就算他从来都不说出口,心里的爱却只多不少。
就这样,秋天里的一个下午,董香香端着糕点进了书房,谢三突然抬眼看着她,轻声问道:
“我觉得,香香你是不是也该练练字了?从前你总是推说你很忙,屡次把练字这事抛在一边。现在,孩子们渐渐长大了。八珍斋也变成加盟门店。你好像也没那么忙了。是不是该把你那笔字捡起来好好练练了?”
董香香听了这话,心中不免一惊。她诧异地说道:“三哥,你怎么还记着这事?”
谢三挑眉笑道:“可不是么?咱们也该红袖添香了吧?”
董香香突然觉得她男人笑得很诱人,眉眼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隽永。
一时间,她心都软了,脚也不由自主地向着书桌走去。眼睛一时半刻却没离了她男人的身上。
直到谢三一把把她圈在书桌前面,沉声笑道:“这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
董香香听着他的笑声,耳朵直发痒,她红着脸说道:“写就写,练大字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当我是小龙呀。”
谢三这才又拿出一张宣纸,让她照着猴哥的字体先练着。
拿着儿子的字当样板,董香香顿时觉得有点羞耻。
却听谢三说道:“咱们家这三个呀,也就猴哥的字还稍微好些。猴妹是女孩,手腕子上没力气,我也不强求她。三儿是根本就没开窍,学东西实在太费劲,我也不难为他了。也就猴哥,怎么也得让他练出一笔能看的字来。”
董香香听着他在耳边念叨着孩子们的事,到底也没好意思说,她不想照着儿子的字练。
谢三却看出她的小心思,干脆伏下身子,又写了一张簪花小楷给她照着练。
董香香低头一看,三哥写得是《诗经·邶风·击鼓》,特别是中间有一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看到那一行字,董香香的脸滚烫滚烫的,他们都三四十岁的老夫老妻了。
可是,她男人却借着练字的名义,写了一张情诗给她看。
想到这里,董香香连笔都快握不住了。
而三哥早已若无其事地走到了窗边的茶几前,拿起了那碟子精致小点,嘴里还催促道:“快写呀,不许偷懒。再不练,你就真成咱们家写字最难看的人了。”
一时间,董香香被调戏得有些无力,还有点恼羞成怒。
再抬头看向谢三哥,那男人早就悠闲地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吃起了香喷喷的点心。
没办法,董香香也懒得抱怨什么,低头开始抄情诗给他。
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写完的大字一定会被三哥嫌弃的。
后来,孩子们也知道了,妈妈开始跟着爸爸一起练毛笔字了。
小龙也不敢再继续撒娇偷懒了。
猴哥对妈妈写得毛笔字很感兴趣。想要让爸爸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只是谢三却把那些字锁在柜子里,坚决不给看。
董香香每次一提起她写的字,就会脸红心跳的。
猴哥猜测一定是因为妈妈写的字很丑。
猴妹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妈妈,又看着爸爸。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拿写毛笔字当情趣什么的,三十多岁用毛笔写情书什么的,想想董香香都觉得羞耻。也就她男人能一本正经地把这事拿出来说,激励孩子们好好学习。
在董香香写毛笔字情书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1995年。
1995年,也是个注定团聚的年份。
陆洪英在港岛忙了好几年,直到1995年春节后,他终于决定回到京城,开一家影视公司。
据说,他已经投资了一位内地新锐导演,那位导演喜欢拍乡土伦理片。陆洪英吹嘘的时候,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