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双目深陷,目光看起来空洞无神。一双手瘦得如皮包骨,右手上似还捏着根小小的绣花针,左手上却拿了个空空如也的绣绷。
我心中甚是费解,这样大的年纪,还在绣花吗?可是为何她那绣绷却是空的,上面连块布也没有!
那老奶奶抬头看见了我们,干瘪枯裂的嘴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显得苍白而诡异。
我感觉浑身汗毛直竖,故意偏过头不去看她,一边和仙君继续前行,一边没话找话地说着,想打破这让人感觉有些阴森古怪的氛围。
我问道:“你方才,为何说那灵儿姑娘是倒霉相?”
仙君正一边走着,一边默默地关注着四周的动静,口中淡淡答道:“她既执意选定了我来做她的对手,便算她运气不佳了。”
“我方才还以为······还以为你看上人家姑娘貌美了呢。”
仙君偏头看了看我道:“善妒的女子,身边有一个已经够受了,如何还敢处处留情?”
我愣了愣,善妒的女子?是在骂我么?我咧开嘴笑了笑,第一次发现被人骂完之后心情不错!
又走了一段,这回看见前方大槐树下站着个玩耍的孩童,朴素的布衫之上虽是沾满泥渍,然而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灵动有神,红苹果似的脸颊圆嘟嘟的,让人有伸手捏上一捏的冲动。我们走上前去,我俯身向那孩童问道:“小弟弟,你方才可曾见过一个穿黄色衣衫,十分漂亮的姐姐打这儿经过么?”
那孩童见了生人有些腼腆,他稚声稚气地轻声答道:“见过,她向那边去了。”他手一指,却见那边几条乡间小道交错而行,分不清是哪条。
我只得复又向他说道:“小弟弟,我们不认得村中的路,你能带我们去吗?”
那孩童有些怯怯的,犹豫了片刻,终是憨厚地点了点头。
一路走来,天色越来越暗,暮鸦栖于青藤之上,阴沉沉地叫上几声,感觉萧索而冷清。一弯如钩之月不知何时升了上来,发着惨白的光。阴云如梦魇一般终于完全地遮挡了西沉的余辉,虬枝老树于地面投影出鬼魅般的影子,如狂魔乱舞。
村子里一片沉寂,连炊烟也消失不见,那些隐隐可见的农舍中丝毫没有灯光,在一片死亡的气息笼罩之下,如一个个坟冢,于沉默中透着荒凉。
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传来,如幽灵般飘荡在耳际,魔咒一般哼唱着一支古老的民谣:
奶奶出来绣花,
绣只糍粑,
糍粑跌得井里,
变嗒蛤·蟆,
蛤·蟆上树,
变嗒斑鸠,
斑鸠咕咕咕······
那声音不知究竟在何处,无论我们怎样走,那声音总飘荡在耳边,不远不近,直唱得我两腿发软。而那孩童却似是丝毫不在意眼前这诡异的情景,只是在我们前面步履轻盈地走着,甚至越走越快。
仙君冷冷地说道:“你不必再走了!”
那孩童却似没有听见一般仍是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静静地,一句话也没有。
当仙君再次喝道:“停下!”已是苍琅在手。
孩童到底慢慢地转过身来,原本童稚的脸上露出一个虽然很美,却远远超越年龄的笑容,他用他那稚嫩的声音阴沉沉地说道:“我确实不用再走了,因为你们,已经出不去了!”
在我还未作出反应的那一刹那,仙君已然出手,苍琅如电光火石般向他咄咄逼去,剑周锋芒毕露,剑花闪闪,动如雷霆之怒,罢如冰海粼光。
然而,任凭苍琅上下飞舞着将那孩童围了个密不透风,可他的身形却异常灵巧,每每于苍琅的万丈光芒之中挣脱,他在空中自由腾挪,身姿轻盈,千变万化,不似常人跳跃,倒如灵鸟展翅。
不知两人斗了多少回合,只见那孩童身形一闪,竟似一道青烟,于苍琅的紧逼不放之中,轻飘飘地便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