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叔死了。
沈浪送到医院前就已经断气。
医生对着死人做了急救,但一切都太迟了,无力回天。
会村几家人赶到了医院,在医院里哭声震天,可世上没有奇迹。
沈梅拉着沈浪问,“你以前开车,上天入地都没出事,为什么这次会出事?”
沈浪不说话。
沈梅掐着沈浪的脖子,“怎么死的是爹,不是你?死的应该是你!”
沈浪不反抗。
付毫愠把沈梅抱开,沈梅使劲捶打着付毫愠,“你放开我,让他把我爹还给我,还给我……”
“还不了了……”
付毫愠的回答,像把刀子一样插进沈梅的心里。
她放声大哭,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都被她的哭声震动。
可人们只是驻足两秒,又匆匆朝着别的病房走去。
在这世上,感动是廉价的。
就像付毫愠,他觉得沈叔是个好人,自己也很难过,可他能做什么?
他就只会说,“先把沈叔带回家吧!”
这句话真的很没用,而且很冰冷。仿佛在对沈梅说,大庭广众下的悲伤不合时宜,悲伤应该留在家里,不能流到大门之外。
可做合时宜的事,人会变得合时宜吗?
不会。
沈浪一直沉默着,他没有参与沈叔死后的一切,布置灵堂是付毫愠和卫子历帮忙弄完的。
他的沉默没有影响到任何人,他的痛苦只关在自已房间里。可他知道,最终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
半夜的时候,沈浪跪到沈叔的棺材前,“爹,你现在应该上天堂了吧?你在天上看得很明白,是不是?不是我害死你的……那个你让我扔掉的袋子,那个破袋子,才是凶器。你知道的,对不对?那个把袋子制成凶器的人,才是凶手,他们跑不了的。我知道谁是凶手,就是死鬼白晓洁她妈。我不会放过她的,爹,你放心走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灵堂里的蜡烛,忽明忽暗,仿佛是死去的灵魂发出的警告。
沈浪慢慢站起来,他面如死灰的又回房间睡觉去了。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要养足精神哪。
他没有注意到门外,躲着一个人,付毫愠他爹。
付叔问自己,大晚上为什么会跑到这里?
肯定不会是因为睡不着。
这段时间,自己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自家蛇咬死白晓洁,现在又是沈大叔,死在自家车里。
难道自已过的几十年安稳日子,都是幻觉?如果不是幻觉,生活怎么会在短短时间里,一切都变得如此不太平?
付叔害怕,他走着走着就到了沈家门口。
他听到了沈浪说的一切。
他没有打断沈浪,打断之后,事情应该会更糟糕吧!
付叔这样对自己说。
付叔悄悄进门,对着沈叔上了三柱香。
他压低了声音,“老伙计,咱们认识几十年了。你是个好人,谁死也轮不到你死啊!”
屋内的蜡烛又开始忽明忽暗。
付叔又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担心。你死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好好活着,对吧?我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是你让我来的。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我会尽力的。老伙计,你安心去吧!”
付叔说完,又悄悄退出了屋子。
屋内的蜡烛不再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