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谦之!”宁谦之寡母的嘴抿了一阵子,最终无力的耷拉下来:“好好好,歇息一个冬日,先给你张罗了亲事,明年再考。”
儿子快二十了,是该要找个媳妇成亲了,这么多年来母子俩相依为命,她也想着要有一个孙子在她膝下咿咿呀呀的学着说话。
宁谦之抬起头来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又低了下去,他心中明白,自己要找个媳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生在这乡村旮旯里头,自然要有一身力气,能下地干活养家糊口,他自小便被寡母送去念书,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让他插手,更别说地里的活计了,这么多年书念了下来,宁谦之身板儿格外单瘦,一看就是个做不得事当不得用的,虽说这脸还看得过去,可村子里那些大姑娘一想到嫁给她少不得就要当主心骨,田里地头的活都得一个人扛着,一个个的都是摇头摆手。
这模样儿俊俏有啥用?又不能当饭吃。
再说了,模样俊俏更有些靠不住,自己给他主内又主外,生娃养娘,折腾得成了一个黄脸婆,他却跟别人搭上了,自己只能在旁边看着干生气。
故此,尽管宁谦之生得不赖,可村里村外的姑娘们都打定了主意,平常没事口里占占便宜,撩拨撩拨这小白脸儿也就够了,和他过一辈子?那简直是要准备跳火坑。
宁谦之的寡母却一点还没明白这里头的缘由,她心里头热烘烘的觉得,自家儿子生得俊又满腹经纶,哪里不会受姑娘喜欢?素日里儿子从县学回来,刚进村口就被那些姑娘们搭讪着,一路脸红的走回来,她看着都只觉得意。
自家的儿子可是一块金子,闪闪发光的金子,哪家都想要抢着回去收好的!
只是她托媒人去说亲时,才发现有些不对,这金子仿佛变成了一块泥巴,不仅桃花村里没一个姑娘点头,便是邻近几个村子也没谁表示有意向。
宁谦之的寡母很生气,怎么会这样呢?儿子到时候可是会要金榜题名,这些人都不想跟着享福不成?她将媒人拉了过来细细叮嘱:“你可得要说清楚,我们家谦之的命好,算命先生说他少不得要大富大贵的,你是没有说不成?”
“没有说?”媒人冷笑了一声,这宁家老嫂子也真是,给人画一张大饼就能填住肚子了?人家少不得要看你们家的田地积蓄,宁谦之的父亲倒也留了三亩下来,可宁谦之的寡母一个妇道人家又如何能种得下?只能将这地赁了出去,每年得的租子刨去母子俩的吃穿用度,也就够着给宁谦之交念学堂的钱,宁家寡母年轻的时候也还能绣帕子,攒到十多十条就在赶集的时候摆着卖,或者走路去江州城卖到杂货店里头去,可这些又能挣出多少银子来呢?
撇开这些身外之物不说,人家最最主要还是看不上宁谦之这个人。
从小到大没干过重活,不能撑起家中门户不说,就是这人品也有问题。
桃花村里的人都知道宁谦之与卢秀珍的事情,大家都有些感慨,卢家那姑娘,可是胆小怕事的,竟然能豁出性命来跟他私奔,说明她心中已经认定了他,而投水的时候宁谦之竟然将卢秀珍撇下,一个人跑回来了,这到底是咋一回事?
若真是不喜欢卢家那姑娘,跟人说清楚,未必人家还和会赖上你不成?肯定是宁谦之自己点了头,卢家那姑娘才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来,既然已经点了头,那就该兑现诺言,两人私奔被人发现,有人追赶,卢家姑娘提议投水殉情,即便宁谦之不跟着跳下去,至少也得喊人过来救她哇!
那晚上卢家那姑娘被救上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气息全无,好在她命大,给她控了水吐光了以后,竟然慢慢醒转过来。众人本来觉得很是为难,卢家那姑娘是定了亲的,跟宁谦之肯定是不难到一块啦,这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实在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可没想到峰回路转,卢姑娘那个未婚夫得了急症过世了,这不是给宁谦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