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哩?你这不是在咒我跟我汉子么?”
“哼,成亲都两年了,也没见个影儿!”崔家老娘坐在一旁脸色沉沉:“别的鸡婆只要进了灶棚就知道下蛋,你倒好,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崔老实婆娘那时年纪还轻,脸嫩,听着婆婆这话,臊得满脸通红,躲到了崔老实背后不敢再说话,只是用手推了推自家汉子,想要他出头来说两句硬话。
这是啥意思?二十亩良田,自家一点都不沾边,说是说给买了两亩多地,可明眼人都知道,那肯定不会是啥好地,倘若是好地,干嘛不干干脆脆的从公公留下的那点地里拿出两亩来给他们?
崔老实婆娘暗地里计较,自己公公是个灵活人,不消说肯定还攒了一笔银子,可族长便是连提都没提,这让她心里很是难受,如有百爪挠心一般,可被婆婆那一句数落,她已经不敢再出声,只能用手指头偷偷的在崔老实背上画来画去,不管她怎么画,都是银锭子大元宝的样儿。
老宅子给了大房,二房得了不远处一块地基,依山傍水很是不错,轮到崔老实,却只给了原来崔家老爷子做贩卖生意时修的一个猪圈马棚。族长摸着胡须道:“那块地比你二哥得的还要大哩,可算是便宜了你。”
崔老实憋红了脸,好半日才蹦出了一句:“就……就那几间快要倒了的棚子吗?”
“棚子又咋啦?你看你二哥,连棚子都没有哩,还得着急花钱去盖!”族长有薄薄的怒意:“你自己去给修修,把屋顶上茅草铺厚些,烧些土砖把墙给砌上,不就好了?”
“可是……”崔老实的婆娘再也忍不住,从汉子身后探出了半个脑袋来:“这怎么能住人哩?族长,要不是你去住两天试试看?”
“老实,你这婆娘实在是不讲理,这是怎么在跟我说话呢?”族长稀稀拉拉的胡须气得飘了起来,他目光阴郁的盯住了崔老实:“你说说看,她这是不是目无尊长?”
崔家老娘斜眼看了看崔老实身后的媳妇,哼了一声:“两年了都生不出娃,嘴巴子倒是厉害,我到了老三家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我呢,我看呢,这媳妇不要也罢,休了她回娘家去,再给老三另外娶一房。”
“娘,别别,你别这么说……”崔老实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崔家老娘脚跟前:“翠花是个好女人,我不能将她送回娘家去!”
“你这也奇怪了,怎么就护着一只不生蛋的鸡呢?”崔家老娘白了崔老实一眼,吧嗒吧嗒抽了口水烟:“要想不送你媳妇回去也成,就按族长这么分家了,我呢可不想跟着你们俩住那破棚子去受罪,就在老大老二家轮流住,一家住一年,老三每年给我两百斤米,三十六斤肉,十二两银子,节礼另外算。”
崔老实的脑袋低了下去,心里有些惊慌,每年两百斤米,三十六斤肉,十二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可是他不答应,娘就要把媳妇休了,这……思前想后,崔老实咬了咬牙答应下来:“娘,就照族长和您说的办。”
“汉子!”崔老实婆娘心疼得直跳脚,两百斤米三十六斤肉十二两银子,婆婆也真敢狮子大开口的要,她哪里吃得了花得了这么多——明摆着她这是在想倒贴大房二房哪!
“翠花,你别说话了,这事情就这样定了。”崔老实向崔家老娘磕了个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朝族长嘴唇翕辟:“还请族长写个分家的契书,我来按手印。”
就这样,当天崔老实和他婆娘就被大房赶了出来,带着一点点零碎东西去了那个马棚。
“汉子,你咋就这么傻哩!”走进那低矮的棚子,四周只有半截墙壁,连风都挡不住,崔老实婆娘忍不住哭了起来:“你就把我休了呗,怎么着也该分点像样的东西给你!”
“翠花,我哪能抛下你呢?”崔老实憨憨的笑了笑:“咱们有手有脚的,不稀罕去争爹留下的东西,日子过得苦一点就苦一点,没啥,总有一天能过上舒畅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