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反锁着的。
她听到尤东寻在唤她:“阿呆,开门。”
短短的四个字说地干脆利落,嗓音更是清朗润物,没起什么波澜。
余夏怔了怔,二十天来,有充足的流量,却总是没能碰到一块儿的时间视频。
这一会儿没有通过手机里的语音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更显得亲切了,烟花在脑海中炸开,有成千上万只蚂蚁慢条斯理地爬上她的心房,揪着她心头发颤,喜悦如钱塘江大潮般忽地涌上来,填满她的胸腔。
她顾不得未干的头发,小跑到门后,一刻也不耽搁地打开了门。
尤东寻瞅准时机,才开了一道侧身能进的缝,他手抵住门板微微使劲,迅速地溜进去,反脚踢上门时,顺势揽住余夏的腰,一个转身,将她抵在门板上。
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他抬起她的下巴,黑漆漆的桃花眼里印着她,两秒后,微微俯身,蜻蜓点水般地在她的唇角亲了亲,大掌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额头与其相抵,“先去吹头发。”
余夏点点头。
表情还是愣愣的,像是没反应过来。
长发湿答答地搭在后背,睡裙背部都被打湿,目光所及,是一片若隐若现。
尤东寻清明的眸子微微沉了沉,转瞬便晦暗如深海,让人猜不出其中的惊涛骇浪何时会爆发,从俊俏的侧颜慢慢往下滑,他的喉结稍稍上下滚动起来。
“………”
垂在裤腿边的双手倏地握成拳,抬起右手抵在唇角边,掩饰性地咳嗽两声,余夏回过头眼带疑惑时,他迅速地别过脸。
咽了咽口水做贼心虚般地看向别处。
余夏:“?”
他想给她吹头发。
这是情侣间表达亲密的一种方式。
手触碰到吹风机时,就被她给夺了过去。
余夏啧了一下,拿眼瞪他:“我有手。”
“………”
看来,她不懂浪漫。
尤东寻的手拐了个弯儿,抬起,捏了捏余夏肉乎乎的耳垂,浅笑出声。
他深深地望了她几眼,须臾,拍了拍她的脑袋,“我去洗个澡。”
晒了近乎一天的太阳,身上的汗出了又干干了又出。
现在手机里放着的是首英文歌。
尤东寻瞥了一眼,笑意荡漾在眸子里,他抬脚,边脱衣服边往浴室走去。
听到动静,余夏转过头看向他,眉心微微皱起,“你为什么进我的浴室?”
他耸肩,一副理所当然,“不行吗?”
门阖上,她的“不行”没能够说出口。
直到里面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余夏才恍然大悟,尤东寻他就是故意的。
她听着耳边吹风机的呼呼声,面无表情地垂下眼,视线停在挂在一旁的军训服上,耳尖微微泛红。
她觉得自己变了。
变坏了,蔫坏蔫坏的。
她居然能纵容他。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余夏蹙了蹙眉仔细概括了一下。
这得用高中的政治来解释,量变最终能引起质变。
她质变之后,基本就没救了。
这个时代令她最爱不释手的是电视剧,而引起她质变的也是电视剧。
爱情片,男女主人公就是看着看着也能亲到一起,亲完之后,更进一步。
十部这样的片子里有九部是这样的套路。
余夏眯起眼想了想,最开始看的时候,她发出的感叹词是有点恶寒的“咦”,再慢慢地转变为平常的一声“啧”,而到了现在,就只剩下了麻木的“噢”。
她低下头,此刻已经不仅仅是耳尖红了。
尤东寻冲完澡出来的时候,余夏的头发还没有吹好,她匆匆瞥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活像是他要将她给吃了似的。
他回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