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欢乐一片父慈子孝,看得一个路人甲心里湿漉漉的。
路人甲秦梦阑在路过高尔夫球场地的时候看到了另一个路人乙。
跟她睡意朦胧的时候梦到的一样,路人乙的身影挺拔又单薄,孤高又寂寥。
他一个人静静得站在寒风中,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高昂着头。像是透过辽阔的草坪遥看头顶的风筝,又像是透过蔚蓝的天空仰望千丈之外的风景。
一辆载满乘客的观光车从远处开来,车喇叭滴滴的响了一路,眼看就要驶到他脚边的专用通道上。
他却浑然听不到,木愣愣得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秦梦阑麻溜得穿过马路,挡在观光车前将他推了回去。谁知道力气太大,推得他脚下一个趔趄,一下子失了重心仰倒在草坪上。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狗啃屎般得摔了个结实。
秦梦阑站在他原来站的地方:“......”她不是故意的啊。
观光车从他们身边驶过,车上的游客都放下了手机,好奇得朝他俩望去。
秦梦阑看着梁成砚的狼狈样子,感觉略心酸,有心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
梁成砚没有动,麻木得坐在草坪上,仿佛感觉不到儿点儿痛。白皙的双手在草坪上摸了又摸,四处都摸了一遍。
在确定周围没有石块之后,梁成砚后枕着手臂仰躺在了地上,舒展开全身,最后,安详得闭上了眼睛。
秦梦阑迟疑得看着他:“......”他这是在...碰瓷?
“地上不冷吗?”秦梦阑尽量温柔了语气,蹲下身,伸手拉了拉梁成砚的袖口,提议道:“去汗蒸房里躺着吧,外面太冷了。”
梁成砚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仿佛已经躺在了那飘着瓜果香的汗蒸房里,享受着冬天里最厚实的温暖。
过了许久许久,蹲到秦梦阑双腿发麻的时候,梁成砚再度睁开了眼睛。
深黑光亮的眼睛里,一片死灰。
“王珊珊。”梁成砚喊了她的假名。
“我在。”秦梦阑一屁股坐在草坪地上,一边捏了捏自己腿,一边投入到聊天工作里。
MD,她的陪聊工作真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称呼啊。
“易地而处,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在一个瞎子身上浪费时间。”
梁成砚时而暴躁,时而沉默,不用说,这个时而,他又抑郁了。
这话不太好接,秦梦阑顿了顿,答得比较慎重:“你不了解我,我是为了钱才和你聊天的。”
听到大实话,躺在地上的梁成砚笑了,笑得一抽一抽的,差点没抽成一个虾米。
说得多戳人心啊...
一点儿也不怕戳得他想不开自杀。
然而,秦梦阑还有更实在的话说给他听:“梁成砚,亏了你眼睛看不见,你才会躺在这儿和我聊天。倘若有一天你眼睛好了,你就会看不到我这样的人,也不会愿意和我这样的人讲话。说到底,一直在浪费时间的人是你,不是我。”
本来就是么,两个人在这个世界的人设就不一样。
梁成砚呢,好比北京大学的叶钦达,有耀眼的光环,有不凡的实力,注定了有一番作为、有一片天空、有无限的未来。
秦梦阑呢,更像云南大学的马加爵,注定走向复仇不归路,逐步走向黑暗,变得扭曲,最后和章家人一起鱼死网破。
梁成砚撑着双臂坐起来,脸上的笑意还没散掉,他身上粘的碎叶和草屑就因为寒风一吹,顺风飘到了坐在他下风向的秦梦阑身上。
秦梦阑:“......”
“这么说,王珊珊,你长得很丑?”梁成砚跟她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她在凌乱什么,反正他要返戳了。
开玩笑,谁能说王珊珊丑?谁敢说王珊珊丑?!
秦梦阑默默捻掉自己身上的杂草,面无表情道:“你可以脑补我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