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莫不是和我装傻充楞?您之前可曾对着其他同僚提过废太子的仁德,还有现在皇上的不留余地?”君然觉得与其让这便宜爹死了,自己和便宜娘一起发配岭南,还不如让他们一家都能全身而退。
而这全身而退的方式,确实是需要牺牲这位为官多年的叶太傅的一点代价。
一是仕途,二是孩子。君然作为第二项已经自爆了,那么现在对容谦能有价值的就只有叶太傅的仕途了。
更何况他刚才说的也没什么差错,再过不久,叶太傅就真的会当着容谦的面请求将废太子从封地给拉回来。
等到那时,就彻底来不及了。
那么他只能下手为强,将他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全都列举出来。
叶太傅被君然这么一问,还真是愣在了那里,“你该不会是说,我们那群人里有容谦的内应吧?又或者咱们府里有他的内应?”
还好这老爹只是不会看人脸色,脾气躁了点。脑子还是灵活的,至少不会鸡同鸭讲,贻笑大方。
君然轻轻点了点头,端了饭碗开始吃饭。
事情已经彻底偏离了叶太傅的想象,他曾经是想过要将废太子从封地拉回来,可是并不是要帮助他复位,而是想要用他来激励容谦罢了。
这下可好,他还没注意呢,话都已经被人套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臣或者仆人,居然是容谦派来的。
叶太傅一下子被打击大发了,还没做出什么判断和反应,这下子容谦转眼就又放了个细作进府,偏偏他还没有一点方法能拒绝。
真是斩草除根,招招毒辣。
叶太傅心情复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再开口问问君然,想得头疼,饭也没吃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君然知道想要让他一下子接受自己亲手捧上那个位置的容谦,想要除掉他的事实,实在是十分艰难。
可这事情只能早早就预防着,以防万一,也方便了自己的攻略。
君然吃过饭,看了看天,这个时间了,约莫清漪那里也已经吃过了。
他没打算再去淇奥院“送温暖”,只准备随处走走,消消食。
叶太傅的这座宅子是由先皇刚刚登基的时候赏下来的,是前朝一位言官的宅邸,位置不偏僻,装修也非常清雅,没有半点子当官人的富贵浮华气息。
确实是很适合叶太傅来住。
不过对于无限穿越的君然来说,他还是更向往现代那些奢华又精致的事物。
宅子的后面有个不大不小的花园,此时正值好些花开的秋天,也不多冷。君然想着去逛一逛也好。
没想到,还真碰到了清漪。
她着一身素色衣衫,衣料不如绿竹坊的雍容华贵,他叶府也没有那般精巧的绣娘,能给她制一身缂丝绣花的衣服,只随意找了外头的成衣铺子给买的。
虽说款式一般了些,大街小巷有些身份的姑娘都穿得起,可穿在清漪的身上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她此刻手中捻了一支红色海棠,鼻尖轻轻凑了上去。
等再挪开的那瞬间,清漪睁开了眼。
那双眼遥遥的望过来,一双眼与君然的对视。没了那样的湿意和惑人气息,只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的澄澈双眼。
君然却也不过去,只在长廊静静看着她。
他们长久对视着,似是棋盘之上黑子与白子的互相博弈,刀光剑影、流水淙淙似乎都涵盖在这样的对事里。
谁也没有率先挪开了视线,只是看着对方。
过了半晌,清漪将手中捻着的海棠花放开,一步一款摆的朝着君然走过来。
待走近时,君然仔细看了。
又是带了那股子惑人的双眼,其中还带了点微微的笑意,就那样微微抬头看着他,像是对他有着无限的期待与眷恋。
呵,还真是棋逢对手了。
“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