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吗?”
荣雪从车窗外看了眼这陌生的村子,除了不算富裕,没什么特别之处,她摇摇头:“那倒不至于,只是第一次来这种父地方,难免有点紧张。”
“没事的,这些年定期的宣讲做得效果不错,这村子跟别的地方也没多大区别,两千多人有两百人感染艾滋,一开始是因为卖血,然后母婴传播。”
荣雪边听边点头。
卫生站里有三个白大褂医生,大概和谢斯年很熟,那车子刚在院门口停下,几个人就一起走了出来。
“谢医生!你好!”
谢斯年下车,和人寒暄,又给他们介绍荣雪的身份。
荣雪并不擅长社交,但有谢斯年在,也就没什么不自在。
因为时间的关系,大家先在卫生站吃了午饭,然后由两个医生带着挨家挨户地走访宣讲。
荣雪一开始确实是有些紧张,一个普通人,哪怕是学医出身,第一次来到有二百多艾滋病毒携带者的村子,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怕。
底层的素质本来就不会太高,何况是这种地方,指不定有人发狂故意上来插你一针,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不过她很快发现,这个村子里的人很平和,哪怕是那些携带者,也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阴暗压抑。甚至大部分人的状态都很乐观,而且基本上都认识谢斯年,对他很尊敬客气。
领路的一个男医生见荣雪一直没说话,笑着和她道:“以前村子氛围特别不好,很多人感染后,没认真接受治疗,去世了不少。没感染的人觉得害怕,走了好多,都不敢回家。后来省一医定期来做防治宣讲,大家意识到艾滋病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可怕。一些病毒携带者定时吃药,能正常生活很多年,这村子里最长得已经十几年。加上普及了预防知识,这些年新增的病例已经大大减少。也都知道万一遭遇高危性行为或者其他暴露感染,只要尽快吃阻断药,百分之八九十能成功阻断。”
谢斯年回过头来,看了两人一眼,不紧不慢道:“其实恐惧从某个角度来说,是规范人类行为的一把利器。如果哪天HIV被完全攻破,有了预防疫苗出来,也不见得是有利无害的好事,人类的行为指不定就会因此失序。”
荣雪笑:“病毒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前仆后继,自古以来,多少病毒被攻克,黑死病天花,这些在当时都是大瘟疫,死亡无数,但现在已经完全不可怕,HIV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被完全攻克,当然也肯定还会有可怕的新病毒出现。有时候看那些丧尸末世的电影,会忍不住想有一天会不会真的出现那种情景。”
那村卫生站的男医生笑道:“荣医生你还挺悲观的啊。”
荣雪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谢斯年也笑:“你说得有道理啊!病毒和瘟疫,并没有随着人类生活质量的改善而消亡,人类还得不知道斗争多少年呢!”
等扫村式的预防宣传工作做完,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有热情的村民留饭,但见着时间不早,谢斯年只能笑着婉谢盛情,和大家告别,坐上了返回江城的车。
然而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今天出门的时候晴空万里,天气遇到也说是晴天,可车子还没开到镇上,本来挂着红霞的傍晚天空,忽然暗下来,一时间狂风大作,大雨很快瓢泼如柱。
到了镇上,本来和荣雪说这话的谢斯年,忽然那没了声音。
荣雪转头看去,只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不知何时冒了豆大的汗。
“怎么了?”荣雪忧心忡忡问。
谢斯年无奈地笑:“我老毛病又患了。你会开车吗?”
荣雪摇头:“那你赶紧靠边停下。”
谢斯年在路边停了车,用力呼吸了几口气,像是在努力忍住疼痛。
他抬手看了下腕表,苦笑道:“现在还不迟,镇上应该还有去江城的车,就劳烦你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