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伙计抓耳挠腮地犹豫,忽然声音一高,热情地招呼,“公子请进,我这店里料子齐全物美价廉,敢问公子需要什么布料,缂丝还是云锦?”
安平回头望去,门口正有一穿着象牙白直缀的男子阔步而入。
那人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容清俊,眼窝因为略略凹陷而显得格外的深邃幽黑——岂不正是先前拉着她手臂以免跌倒的那人?
老天垂怜!
她出门便是要寻他,怎地偏偏就遇到他。
莫不就是命中注定他就是她的救星,是她的恩人?
安平激动得双手抖个不停,身体也微微发颤,想开口,只苦于女子的羞涩不好随意招呼。
“有没有适合女子夏日穿用的布料?”薛梦梧摇着折扇随意地问,目光略过架子上参差摆放的布匹落在安平手边那块嫩粉色的布料上,“这个就不错。”
伙计笑道:“公子好眼力,这块布是姑娘的,公子想要那边还有。”
“哦,失礼失礼,姑娘且请恕罪,”薛梦梧忙不迭道歉,又躬身作揖,待起身瞧见安平的相貌,眉头皱了皱,狐疑着问,“姑娘看着面善,好似哪里见过?”
安平屈膝福了福,“公子想必忘了,半年前我险些摔倒,幸得公子出手相扶又借手帕包裹物品。”从怀里掏出那方帕子,双手托着递过去,“多谢公子仗义相助,现物还原主。”
薛梦梧又认真思想片刻,恍然接过帕子,“不过举手之劳,没想到姑娘竟还记得……时隔半年竟能再遇到姑娘也真是巧。姑娘也是来买布?”
不过是家常闲话,可他凝望她的眼眸专注而认真。
安平骤然红了脸,低声道:“是,买些布匹做衫子。”
“那正好,我正有事相求,我姨母家表妹要过六岁生辰,我原打算买些布料给她裁衣,不知哪种布匹合适,要买多少才够?”薛梦梧含笑问道,又伸手比划着,“约莫这般高,不胖不瘦。”
安平四下打量着,用心地推荐,“这一匹就极好,还有那匹水红色的,如果肤色白净,穿鹅黄柳绿也很好看。孩子小,估摸着两尺绰绰有余,若是不放心,两尺半也使得。”
薛梦梧毫不犹豫地让伙计按照两尺半的数目裁了布,会钞的时候问道:“姑娘的布给过银钱没有,我一并付了。”
“不用,”安平连忙推拒,伙计已笑着回答,“布钱已经给了,就这些布头一百五十文尚未结清。”
薛梦梧掏出块碎银扔给他,“不用称了,只有多没有少的,你将姑娘的银钱还给她。”
伙计接了碎银,数出刚才付的七十文交给安平。
安平红着脸道:“这不行,怎么可以?”
薛梦梧笑道:“姑娘莫客气,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无以为报权作谢礼吧。”边说边摇着折扇往外走。
安平愣一下,拿着布匹跟了出去,“公子且留步。”
薛梦梧站在树荫下,温文地笑,“姑娘有何吩咐?”
“我,我,”安平支吾着,不知如何出口。
薛梦梧笑一笑,指着街对面那间小小的茶铺子,“大太阳底下站着怕晒得头晕,不如到铺子里,我请姑娘喝盏茶。”
白马巷子虽然出入大都是平民百姓或者是世家奴仆,规矩没那么重,但男女当街说话还是会惹出不少闲话。
安平看眼被炎阳晒得卷了边的枝叶,想一想,点点头,“好。”
进了铺子,薛梦梧要壶艾叶茶,又打发伙计买两碟点心,坐正身子,亲切地看向安平,“姑娘请讲,但凡我能做到绝不会推辞。”
安平沉默数息,抬头迎上薛梦梧的目光,“我听公子口音像是宁夏人士,不知公子几时回乡,能否带我同去?”
薛梦梧顿时愣住了。
他之所以来京都为的是刺探消息,并且找宁荟以及那只藏着地图的匣子,而今只零星知道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