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珞脸上露一丝笑,双手缓缓将弓举起抵在身前,勾弦,推弓至满,不等瞄准,手松弦回,五支箭飞一般直射出去。
明明五支箭是同时离弦,可到达箭靶时却有先有后,五支箭箭头连着箭尾,直入靶心。
计数的小厮也惊呆了,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也不说话,扛着木靶绕场转了圈,跑到正面看台时,有意放慢了步子,以便让清惠长公主瞧个清楚。
看台上欢声雷动,杨姵更是雀跃不已,连声赞道:“神了,三表哥太厉害了。”
李昌铭五支箭攒成梅花状已是不易,而魏珞五子连珠也相当有难度,两人各有拥趸。
安国公笑眯眯地道:“既然难分伯仲,那就再比一场。”跟身旁小厮低语几声,小厮点点头,掏出一把铜钱数了数交给安国公。
安国公大声道:“共三十枚铜钱,每人只一支箭,谁射中的铜钱多谁就赢。”
规则既出,看台上都唧唧喳喳地议论起来。
杨姵皱着眉头道:“这不是难为三表哥吗,竹箭又不是针线,射中一只已经不容易了,难道还会转弯?”
“不知道,看着吧,反正规矩定下了,两人都一样。”杨妡笑着回答。
两人再不作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两人。
相比看台上诸人的紧张与兴奋,场内的魏珞与李昌铭却轻松得多,两人亲热地凑在一处不知谈些什么,只见魏珞朝李昌铭拱拱手,李昌铭则笑着捣了下魏珞肩头。
说完话,两人离得稍微远了些,各自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那边小厮见已准备好,将手里铜钱用力往天上一扔,撒腿跑了开去。
杨妡尚未反应过来,就见两支箭颤巍巍地插在对面的木桩上。
小厮大声报了数,魏珞射中四枚铜钱比李昌铭多一枚。
魏珞将弓背在肩头,双手抱拳朝李昌铭拱一拱,“承让!”又回身遥遥地对清惠长公主做个揖。
杨姵大声喊道:“三表哥真神!”
魏珞听到她喊声,启唇浅笑,笑容入了眼,真切而生动。
就连杨妡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魏珞,英武得令人无法直视。
不知怎地,她竟然有些莫名的苦涩。
细细想来,魏珞平常寡言,对杨家几位姑娘并不亲近,尤其对她总是摆个臭脸子,好像她前世欠了他的银钱似的,可独独对杨姵友善且亲近,就如方才那温暖的笑,魏珞几时对她这般笑过?
如此一想,更觉愤懑,连魏珞最终得到什么奖品都无心关注。
杨姵根本没察觉她的小情绪,不迭声地问:“阿妡,你刚才看到竹箭怎么穿过铜钱的吗?隔着那么远,我连铜钱都没看清。”
看着她不加掩饰的喜悦与敬仰,杨妡略略垂了头,低声答道:“我也没看见。”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赶紧回去讲给我娘她们听听。”杨姵拉起她的胳膊,两人跟清惠长公主道了谢,仍回新月湖那边用饭。
午宴摆了六桌,菜肴精致而奢华。往常杨家宴请,上过鱼翅通常就不会再有海参,而蔡家不但两样都上了,还有一盘鲍鱼炖排骨。
杨妡恹恹地没胃口,杨姵却吃得香甜,劝道:“你尝尝熊掌,一点儿都不腻,蔡星梅说这次特地请了一个苏州厨子和一个鲁菜厨子,那道葱爆海参就是鲁菜。”
杨妡敷衍地“嗯”一声,夹了块熊掌,浓香带着丝甜味,果真非常可口毫不油腻。她慢慢地嚼着,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在三舅公的医馆里,魏珞曾说过,那附近有家苏州会馆,做得苏州菜很地道。
他是想要带她去吃吗?
念头乍起,杨妡沉闷的心情忽地雀跃起来,可侧眼瞧见杨姵,才始欢喜的心又低落下去。
胸口骤然梗得难受,像塞了块大石一般,沉甸甸地坠在心头。
这是种全然陌生的感觉,喜悦、期待、恐慌、胆怯甚至还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