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就足够容华受的。
容华也知道这个道理,被蔚岚悄无声息恐吓一次后,也不激怒他,双方都收起獠牙,开始打磨自己的刀来。
容华安静后,大楚的形势突然就变得稳定起来,这时候太子妃蒋氏的孩子也已经一岁有余,然后苏白却迟迟没有立储的打算,等侧妃王氏有孕后,朝廷中便暗潮流涌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被藏在一片欢歌之下,这一年夏天,王曦与谢家的三小姐谢韵定下了亲事。
这一个举措,似乎是王家的退让,在王贵妃怀孕之际,王家没有主动出击,反而是娶了谢家的小姐,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哪怕是蔚岚,听闻这件事时,也十分意外,寻了谢子臣道:“你们谢家要和王家联姻?”
“嗯。”谢子臣看着文书,淡道:“意外?”
“十分意外,”蔚岚坐在谢子臣面前来,思索着道:“你们两家到底是如何商量的,竟能言和?”
“王曦来同我说,”他淡然开口:“你我在朝之时,王家不会出扬州。”
扬州是王家直接掌控的州府,也是王家作为第一贵族底气的来源。九州之中,扬州最大,也最为昌盛,哪怕谢家华、翼两州,也堪堪不过和一个扬州抗衡而已。王曦的意思十分清楚,他们王家愿意将整个中央集团的权势让出来,成为一个地方家族,谢子臣蔚岚在朝期间,王家不会争抢中央的位置。
王家和谢家争执的根源,在于从政治资源衍生到一切资源的争抢,王曦在如今王贵妃怀孕的情况下突然提出这个条件来,就有一种耐人深思的让步在里面了。
谢子臣本来以为,王曦与他必然是要争执一辈子的,不曾想这个人却比自己想象中通透太多。
“他是如何同你说的?”蔚岚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看得远。”谢子臣言语里也有了赞赏:“他同我说,他看出我们变法其实是意在北伐,如果我们有这样的意向,那王家愿意退让。”
“而且,他自己也明白,如今的局面,根本不是我们两人的终点,若王家再扛下去,怕是有倾覆之灾。”
蔚岚点了点头,谢子臣抬起手来,拂过她柔软的发:“我们阿岚,是有平天下之志的。”
他说的平淡,言语温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这人满心满眼,全是宠溺,仿佛是拿着这天下,陪她赌一场豪局。
蔚岚心头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情绪在,既有些别扭,又有些欢喜。
她应了一声,转过头去。
王曦与谢韵的婚事定下来后,成婚前一夜,他将蔚岚和阮康成叫了过去。
三人仿佛是少年时一样,在王家醉酒,王曦和阮康成服用了些五石散,感觉有些热,便松了衣衫,用一根腰带松松垮垮系着。夏日的夜是温热的,王曦斜卧在草丛之间,眼神迷离道:“我记得当年第一次见阿岚,就是在这个院子里,当时觉得,阿岚真是如女子一般貌美惊人。”
蔚岚没说话,她顺着王曦的话,回忆起当年来,王曦似乎也是回忆起什么,闭上眼睛,慢慢道:“那一年的酒会,人真多啊。”
“是啊。”阮康成接了话,将酒一饮而尽,竟觉得有些苦涩起来。
他们以前喝酒,从来都是吵吵闹闹的,未曾有过一次,如今日这般,相顾无言,只能是安静的喝着酒。
蔚岚思索着这是为什么,然后就想起来,以往无论是怎样的场合,怎样的气氛,王曦总是有办法让它活跃起来。他像一条鱼,而这世间是水,他在世间欢畅的游动,同每一个人都好,也同每一个人都有着一段距离。
蔚岚向来摸不准,对于王曦而言,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除了林澈。
林澈的死,是蔚岚唯一看见王曦如此彻底展露过他心中是非的一次。这让蔚岚意识到,哪怕是王曦这样似乎不会把任何人都放在心上的人,也会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