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她痛哭出声来,而谢子臣呆呆看着她,脑中满是震惊。
大理寺卿?
什么叫做大理寺卿她不当了,她当过大理寺卿吗?
丞相的位置她不要了,蔚家少家主……
蔚家是侯府,继承人都是叫世子,少家主这种说法,都是在世家之中。
谢子臣呆呆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人,一时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他是一个重新活过的人,那么蔚岚呢?
回想起上辈子长信侯府魏华的人生,这个很快就没落了的侯府,是什么时候改变的?
这个侯府,就是蔚岚一个人撑起来的,就是因为这个人,才走到了今天。他回来了,但也不该影响到一个与他无关的侯府。
谢子臣自认自己是个聪明人,可回想自己当年来,十二岁是个什么样子?再聪明,似乎也很难像蔚岚一样,策划着上了战场,不但打了胜仗,还解决北方官场上各种人际经营。
有些才能是天生的,比如对战场的敏锐度。可有些东西,却是不经历时光打磨,不可能有的,比如做人。
谢子臣回想起自己和蔚岚的交往,他已经是四十岁的人,和王曦们交往的时候,始终是怀着一种看小辈的态度。可唯独与蔚岚,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将她当成了一个对手,一个盟友,一个与自己相当的人。
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肯定着他这个荒谬的想法,他不由得出声试探:“阿岚,你是哪国人?”
阿岚,你是哪国人?
有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蔚岚抱着言澜的尸体,有些茫然。
谁在问她?
她是哪国人?她生于何地,长于何方?
“大梁……”
她是大梁第一贵族蔚家的少家主,是大梁最年轻、最优秀的丞相。
大梁,她好想回家。
谢子臣听到这个国家,脑中如有惊雷劈过。
她果然……果然不是当年的魏华!
大梁,这是什么国家?谢子臣脑中拼命回想,却都发现,他所有认知里,并没有这样一个国家。
是啊,如果有的话,蔚岚早该回去了。她这样怀念那个地方。
那她在大梁到底是谁呢?是怎样一个人呢?她和言澜,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谢子臣脑海中一时间涌现出无线问题,他突然发现,每一次当他以为自己更靠近蔚岚一点的时候,就会意识到,自己离她更遥远起来。
她给他们之间设下的障碍,远比他想象中,多太多了。
他垂下眼眸,什么话都不想再问,只是继续给她擦拭着身体。
而那个人就是在床上反反复复喊一些他不知道的名字,每一次喊,他都觉得心里揪着疼。他理她,真的太遥远了。
第二天清晨,蔚岚的高烧终于退了。
她模模糊糊醒过来,便看见谢子臣趴在床边睡着,他似乎守了她一夜,蔚岚推了推他,沙哑道:“子臣。”
谢子臣勉强睁开眼睛,看见蔚岚,他第一个动作就先探了探蔚岚的额头,发现烧退了以后,他还有些不放心,探起身子来,用额头触碰着她的额头。
“我没事了。”她温和开口,轻拍着他的背,算是安抚。谢子臣不敢碰她,他牢记着林夏的话,确认她没事后,他有些疲惫起身道:“我上朝去了。”
蔚岚点点头,而后道:“言澜……”
“这件事,我回来说。”一夜不眠,谢子臣是真的累了,他连说话都觉得需要疲惫,让人进来伺候他换着朝服,慢慢道:“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和言澜的关系,我可以和你一起抗这件事。不过在你想借口之前,你先告诉我,大梁是哪里。”
他知道了!
蔚岚猛地抬头,谢子臣没有看她的目光,换好朝服,转身离开。蔚岚连忙将染墨招进来,立刻道:“长裴何时能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