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岚面上的笑容遮不住的刺眼,桓衡暗中捏紧了手掌,起身道:“若是无事,我先走了。”
“等等,”蔚岚从信中抬起头来,笑道:“明日起,每日这个时候你来我这里,我以前只想着如何让你过得无忧无虑,没有教过你什么,日后你过来,我教你。”
“好。”桓衡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蔚岚低头看着那些信,那信上有谢子臣的味道,让她很安宁。
她回去给他回了信,除了公事,她这辈子就写过情诗,但对于谢子臣来说,这两者似乎都是不大合适的。他们两个的关系,算起来,大概算是知己好友,蔚岚也不知道该和他写些什么,想了想,便也学着他,写了些日常琐事。她向来不关心这些芝麻绿豆,写起来也是乏味极了,憋了两页纸,实在是无话可写,只能以一句:“望君安”结了信尾。
后面的时日,桓衡每日来听她教导,两人一起指挥作战。在战场上,桓衡其实是比蔚岚聪明得多的,他哪怕是凭借直觉,都能做出最好的判断。如今没有再站在蔚岚身后,蔚岚看着他快速成长起来,也就不再去过问战场上的事,开始拿着金银财宝,给他四处联络关系。同时又让在唐家的暗桩,悄悄开始动手。
蔚岚去见过唐莫,是在两人成婚后,两人是九月成婚,去的时候是深夜,桓衡被留在了战场上,蔚岚去拿桓衡的令牌,然后入了院中,彼时唐莫正在温茶,她跪坐在长廊上,披着大氅,眉目精致温婉,看上去没有半分北方的模样,倒仿若一个南方贵族。蔚岚进去后,告知了目的,唐莫想了想,便让人进屋去拿了令牌,此间她给蔚岚递了杯茶,蔚岚尝过,倒是好手艺。唐莫打量着她,眼里带了些惊叹,蔚岚察觉到她的目光,一眼扫过去,对方却就这样红了脸。
蔚岚面上不显,拿了令牌要走,却就听对方道:“世子等等。”
蔚岚顿了步子,唐莫踏着木屐下了地,将一双手套交到蔚岚手里,红着脸道:“天冷了,世子穿得太过单薄,冻着就不好了。”
蔚岚将目光留在那手套上,心里一阵阵恶心,面上没有显露半分,却是道:“谢唐小姐好意,蔚岚心领了,这手套碍着用剑,蔚岚不冷。”
说罢,蔚岚便转身离开。唐莫愣了愣,等她走后,侍女走上来,不满道:“这世子真是不识好歹。”
唐莫笑了笑,眼中全是赞叹:“毕竟是蔚岚。”
桓衡对人心的把握从来都是如此简单,可那是在战场上说出攻心为上的蔚岚。
战事一拖拖到了年末,北方已是皑皑大雪,桓衡也终于得到了将士的认可,算是坐稳了位置。最后一场激战后,这场战役终于算是有了了结,狄杰开始陆续收兵,而谢子臣的书信里也终于开始催促,何日南归?
蔚岚不由得笑了笑,南归是必然的,可是在此之前,她还有人要收拾。
这半年,她开始频频见到唐莫。
有一次相见是七夕节,她被人围攻,她把她救了下来。当时那个女人又冷静,又柔弱,明明是病弱之资,但却坐在马车里,从容指挥着侍卫抵挡,熬到了蔚岚来。
看见蔚岚的时候,她眼里终于有了软意,整个人仿佛都松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少年,那眼中的崇拜与仰慕,仿佛只是独属于她。
没有少年能抵挡这样的目光,可惜蔚岚是个女人。
当时她有些迟钝,就是觉得,这个女人不对劲,她有企图!
直到一而再再而三遇见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暗卫终于道:“主子,你说唐小姐是不是看上你了?”
一贯镇定的蔚岚吓得捏断了一支笔。
然后她觉得,这大概是她这辈子遇到过的最恶心的对手,如果不是觉得打这个时代的女人太欺负人,她真的很想现在踹开唐家大门。
可是她能忍,她不但没有捏死唐莫,还同她过起了这种互相试探的日子。唐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