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玩我,我就给她玩,她就不还了,这是偷窃!”
范先生摸着胡子颔首,义正言辞道:“就是,这种小人不能姑息,省得日后成了农夫与蛇。”
沈兴淮不太赞成范先生这般教她,范先生是男儿,立于世,正直烈性可让人称赞,可若是换成女子,随意传几下,就成了泼辣、蛮不讲理。男儿率性直言,女儿家处内宅,那些个女人且都心眼子小,性子太烈容易得罪人。
江氏身为女人当然更懂,“她们自然不对,可你也不该就这般同你好爸说话。你受了委屈,可不一定就一定要说出来,你不说出来,别人也能看得到,若是你说出来,反而得理不饶人。可你不说,大家也都明白你的委屈。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只会得个口舌伶俐、泼辣的名声,讨不着好。”
蜜娘若有所思,手指头扣着指甲缝,道:“可,若是不骂出来,可不就不痛快?多累啊,我受了委屈还得憋着。”
沈兴淮拂去她的手指,她总喜欢掰指甲缝缝,指甲边上的肉都不大平整。
她被抓了个正着,朝沈兴淮吐了吐舌头。
“人活着自然是不能窝囊,你也要有自己的思量,那一种方式对你最有利。骂出来痛快了,可你一骂,就好像抵消了一点别人的过错,因为你也骂人了。这事后也能算账,又何必当场算呢?就好比别人若是偷了你的东西,你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打人家骂人家。外人看来,他偷了你东西,他有错,可你把人家打坏了、骂的很过分,你也有了错。可你明明可以做那个受人同情的,他被抓进衙门,自是有他痛苦的地方。”沈兴淮说着,“当然,并非万事都可以忍让,小不忍则乱大谋,而大忍则毫无必要,有时候退步不是为了海阔天空,是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
蜜娘望着沈兴淮,慢慢消化他的话,很是认可地点点头。
范先生、沈三、江氏目瞪口呆。
“……淮哥那小子那心思当真是蔫坏蔫坏的,你说咱们沈家的孩子都这么耿直老实,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个蔫坏的。”沈三靠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江氏翻了个白眼,继续写账,“再啊坏也似奈尼子(再坏也是你儿子),蔫坏蔫坏,有奈介啊港奈尼子嘛?(有你这么说你儿子的吗)”
上头两个兄长这么耿直老实,还不是出了你这个贼精的弟弟。
“否似偶港,淮哥就是个芝麻馅的团子!哦呦,还有蜜娘,要被她阿哥带坏了。”沈三坐起身,有点苦恼。
江氏想起了淮哥小时候,吃鸡蛋,不爱吃蛋黄,就笑嘻嘻地把蛋黄给她姆妈吃,她姆妈一开始还以为是淮哥喜欢她,后来觉得不对,问她淮哥给不给她吃蛋黄,她姆妈笑着说:“这小子,忒坏了,这么小就知道动小心思。”
可不是,淮哥从小就不同寻常。她也曾惶恐过,她姆妈便是一句话:“他从奈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亲眼看着的,是奈儿子!奈害怕啥?”
那孩子一天天长大,她总觉有些欠缺,蜜娘出生后她大概是明白了,欠缺那一份为人子女对父母的依恋,淮哥没有,他就像个小大人,没有了父母也好似可以活下去。蜜娘的到来让这个家中有了点特殊的气息,淮哥很疼蜜娘,但那种疼爱就像是沈三对蜜娘,而不像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带着有意的引导的宠爱,甚至于比他们做父母的做的还要好。
沈三许是喝了点酒,夜里有些烦:“……不行不行,蜜蜜这么乖,被淮哥都带坏哩,以后少让淮哥……”
江氏合上账本,朝他飞了个眼神,这姑娘家的,有些小心思总比傻愣直好,只要不是坏心思。
日子便是那悄悄地过,一家人都等待着院试,七月底,那太湖大闸蟹大了,不少渔人已经捕了螃蟹出来卖,此时正是吃雌蟹的好时候,那雌蟹黄正多,喜欢吃蟹黄的,都会吃雌蟹,雌蟹黄多肉少。
沈三得人赠送,满满一大桶的螃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