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以为,这事恐怕不是严氏所为。”萧誉清理鸡毛的动作看上去一点儿不粗鲁,与柴骏不同的是,一个看上去孤傲冷峻,一个却十分随和恣意。但二人又似乎有些相同之处,比如差不多的身形和高度,这令沈画有过那么一瞬的错觉。
但柴骏喜欢穿颜色暗沉的锦缎直裰,从不束腰,因此比较文雅贵气。
但萧誉穿的却是有腰带的直裾与轻纱鹤氅,束起的腰身可以看出他应该练过武,身板似乎更显精瘦结实,仅从他挽起袖口后露出的那一截前臂就知必定一身筋骨肉。
或许大部分帅哥都有共同特质,但沈画看得挺顺眼。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走的是什么桃花运,看来的确是托了老爹的福。或许老爹也在担心她把持不住,才找来这么个人让她赏心悦目?
“你怀疑柴氏?”沈画故意挑眉问他。
萧誉低着头一声轻笑,仿佛专心致志地在拔鸡毛,“不一定是他。不过他的确是故意跟着你去东川的,即便他那晚没出手,相信小姐您也不会有事。这只是个开始,他只不过是做给那人看,顺道卖您一个人情而已,证明他对这门婚事很上心。”
沈画点点头,其实是谁,她心里已大致有了目标,那人实在太小看她了,或许将她当了寻常女子一般看待,不过正和她意,她无需在那人面前表现得太过精明,令他心生忌惮,“我赞同你的看法。小誉……”
“小姐,属下比您大四岁。”萧誉终于对沈画的称呼提出了异议。
沈画又噗一声笑:“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阿誉,或者……誉郎。”萧誉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沈画玩味一笑,颇有几分逗弄的味道。
其实严格说起来,她与萧誉不算初识,沈画早两年便与他有书信上的往来。两人偷偷探讨过许多事情,大至各地军情,小至街头巷闻。在这信息技术不发达的帝制时代,他俩套句上辈子的话说,也算是比网友稍稍落后一点的笔友。
萧誉很多见解,沈画十分认同,也听说他精于算谋,对许多事看法与别人不同,但往往事情发展到了最后,都被他事先看破,也就是传说中的料事如神。
她眼下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
沈画故意微扬起下巴,好似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你阿誉好了。往后你也别属下属下的称呼自己了。”
否则总感觉自己好似高他一等似的。虽对他的感觉尚未达到老爹的预期,但沈画很乐意与他先从朋友做起,因为她身边尚没有一个这样聪慧的朋友,她很愿意与聪明人做朋友,尤其他还是唯一一个不用防备的人。但要她称呼他誉郎,实在有点叫不出口,太亲密了。
“好。”萧誉很自然地便领受了她的美意,顿了顿,“你确定他真如皇上说的那样?”
其实沈画也不确定柴氏是否真有反意,燕帝之所以撮合她与柴骏的这门婚事,的的确确不如外间传闻的那样,是要亲自主持一场将相和这么单纯。只不过是想除掉严氏外戚的同时,让沈画以联姻为名替他看住柴氏,所以她的身份确切来说应该算是燕帝安插在柴骏身边的卧底,所以她不愿投入太多感情。
她与柴骏之间并不单纯。她在奉旨暗查他的同时,他兴许也在防她。试问这样两个随时有可能互相伤害的人,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爱上对方?如果真的有情,到最后也只怕是两败俱伤。
萧誉说一个时辰方能做好两只鸡,但事实证明他低估了自己。大半个时辰后两盘香喷喷、卖相极好的美食就摆在了沈画眼前,他还随手炒了两个小菜。沈画闻到飘过来的阵阵菜香便很快将这些烦心事忘得一干二净,她已垂涎三尺。比起府里罗妈妈的手艺堪称精湛。
司墨在院子里摆好了酒菜,沈画迫不及待地坐了过去,萧誉回屋收拾了一下方才出来。换了身浅色直裾和纱氅,依旧蹬着他那双声音清脆的木屐,披散的长发仅用一根头绳松松地束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