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依旧是同样的表情,把那个奇怪的人对自己做的事都说了出来,口型随着变化。
时戚神情淡淡的脸上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他坐在床边,说:“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小鬼又蹭了蹭手,不舍地从微开的门缝里钻了出去。
时戚紧紧手套,弯腰摸了摸黄鼠狼,它的毛发已经长好了,只是一旦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当初留下的一点痕迹。
仿佛是在提醒。
“小黄,你想见么?”时戚不知想到了什么,将它抱到怀里,捏了捏它的尾巴。
黄鼠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从他怀里跳下去,回到自己窝里,眯着眼睡觉。
时戚脱了手套,从床边的柜里抽出一本书,熟练地翻开某一页,一张纸条露了出来。
上面只有十个字:十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如果要是在普通人看到,恐怕会笑掉大牙吧,这样的纸条,这样的内容,却成了一纸遗书。
当然,现在似乎不算是了。
时戚念叨着,想到白天里看到的画面,还有刚刚小鬼描述的反应,唇角微扬。
他站起来,抽出一张白纸和几支笔,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明天带去学校。
掩饰总会露出破绽的。
第二天上学,宁檬顶着两个黑眼圈的。
梁凤梅以为她熬夜玩了,又是逮到一阵说,差点没揪她耳朵打一顿,“都上学了还熬夜,上课打瞌睡怎么办?说你也不听……”
宁檬顺手喝完粥,拿起书包,躲过她就往外跑。
路上都是去上学的人,有单独的,有三三两两一起的,门口还有卖杂粮饼的小吃摊子。
她到班级的时候,人差不多都齐了。
事实上是大多数人都很自觉,每天早上提前到上自习,然后再早读,不像她,今天早上差点睡过头了。
同桌时戚早就来了,不知道拿笔写什么。
宁檬坐下来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看到了一张成型的画像,上面的人和色彩鲜艳,却让人不觉得突兀,反倒兀自惊叹。
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孙子居然还有这手艺。
不过想想以前小时候就学画符,现在学画画也不奇怪,而且这还挺吸引小姑娘的。
趁着早读还没开始,她从包里拿出来昨晚涂好的海报,准备来写上大字,充分利用每一分钟。
时戚忽然停笔,顿了顿,侧着头看她兴致勃勃地在上面写写画画,出声问:“这是什么?”
宁檬回神,偷偷看了眼他手下的鬼斧神工。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深深感觉到了差距,不过还是理所当然道:“海报啊。”
然后她就听见同桌说:“……没看出来。”
宁檬:“……”
有这么难认吗,她画的明明很好啊。
时戚眼睛弯了弯,又问:“昨晚没睡好?”
被这么一问,宁檬又想起昨晚那只非主流的农村胖小鬼,捂住眼睛,“黑眼圈这么重?”
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被一只小鬼吓到了,不然多影响同桌情谊,而是他还是捉鬼的。
宁檬想了想,梗着脖子说:“画海报画的。”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许久,时戚开口:“哦,是吗?”
“是啊是啊。”宁檬点头,转移话题,“……同桌,你画画这么好,能不能帮我弄一下海报啊?”
如果能请他出手,出来的绝对比她的好看,而且要是在落款上写“时戚”二字,小姑娘们肯定冲着他也会去买东西吃。
然后家里就会财源广广……
一开了头,宁檬畅想的越来越多,口水都要流下来,耳边全是数钱的声音。
时戚仿佛看见她的双眼里装满了无数金币。
他应道:“好啊。”
这一声在宁檬耳朵里就是天籁之音,她立马笑逐颜开,眼睛弯成了月牙,“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