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暗助。”
颜沉穿着藏青色银竹纹深衣,头戴黄玉小冠,腰缠嵌珠青带,脚蹬藤底绢鞋,一身纨绔派头。加之他身长貌俊,眉目间总有冷傲之气,在这群贫寒苦学之士中彷如一只仙鹤,甚是扎眼。
呵呵。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蔑笑。姬猛抿嘴锁眉,对这句说辞颇感失望,目光逡巡开去,瞄到颜沉对面的年轻男子。
“季春,你有何想法?”
这季春便是刚才蔑笑的,比颜沉长一岁,前后脚进的公门,却已得到姬猛的赏识。
他一身粗陋麻衣,被沃公点名后既欣喜又谦卑,躬身拜过,禀道:“回主公,以小臣之见,这礼既该收又不该收。”
“又一个爱说废话的。”石班笑言。
季春不惧,继续道:“小臣换种说法,这礼需收一部分弃一部分。”
“那该收哪一部分,又该弃哪一部分呢?”姬猛反剪双手,步下墀台。
“这……”
华父见季春语塞,立刻接言道:“事发突然,非只言片语即可定夺,还需反复思量,方保无虞。”
众人唯唯,一时之间议论开来,七嘴八舌满是嘈杂,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吵得姬猛忍无可忍,怒哼一声扫袖而去,落得个不欢而散。
士大夫们三五成群走出通和殿,颜沉特地在中庭的桃树下站着,但是经过的同僚没一个拿正眼瞧他,弄得他心中郁郁,黯然离去。
出了府门,家中小厮寄生已在街边等候多时,见自家少主出来,笑嘻嘻地迎上。
“小人以为少主还需半天工夫,所以没叫车辇。请少主等候片刻,小人这就去叫来。”
“不了,我想走走。”颜沉语声怏怏。
一主一仆行了几步路,话多的寄生耐不住了,凑上前说:“少主可知道昨夜里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连日阴雨郁积,把沃城的南墙压榻了一处。”自出了沃公府,颜沉的冷傲便不见了,挂在眉间的尽是些疲惫和失落。
“那少主还知道压塌的南墙外是什么?”
“桃林。谁知坏事成就了一桩美事,再去桃林不必走东门绕路了。”
说到这儿,颜沉面色终于稍长健气,扭头对寄生微微一笑。
“反正下午无事,我们去赏桃花吧。”
南墙坍塌处的碎石块已清除大半,一队护城兵守在里外,防止流民从此潜入。
流民是被战火或天灾夺走家园、流离失所的人,大凡较为富裕安定的城市都会有流民聚集,这沃城便是其中之一。沃城公姬猛素来仁厚,可面对数量庞大的难民着实心有余而力不足,为避免骚乱扩大只好禁止入城,但每隔一日都会施予食饮救济。
颜沉是沃公门卿,守兵特许通行。跨过断墙,眼前豁然开朗,清风拂面夹杂着桃花淡香,吹得人神清气爽,郁郁之心瞬间通透了。
雨后的桃林碧草鲜肥,野花怒放,土壤里和树枝上的潮露在日光下蒸起,变成一团团淡雾轻烟,煞是好看。桃花枝头,好鸟娇啼不已,地下红瓣狼藉,一脚踩下顿感稀软,才走一段路鞋底就粘了厚厚一层春泥。
颜沉苦笑,呼喊早就没影的寄生,踅身回走,忽闻轰然巨响,一棵半大的桃树倒下,横住了归路。
寄生捧着两枝新折的桃花跑来,看到来路被阻,无奈道:“少主,看来要绕东门回去了。”
颜沉不愿,但小径两旁烂泥铺地,无从下脚,只好作罢。扭身看到寄生手上的桃枝,刮了下他耳朵,装出一脸忿忿。
“你好大的脸面,摘花还要我陪,别以为两枝桃花就能让我消气。”
“少主误会了,这两枝桃花不是为少主摘的,是小人答应都姑娘的。”寄生老实交代,有些不好意思。
好个误会。不说就罢了,说了颜沉当真动起脾气,拧住寄生的耳朵催他快些带路回城。
东门外全是流民,若不是姬猛用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