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到底不过都是一群书生,真的会疯狂到那种地步么?
会不会……这一次针对耿德昌与耿芝茵的案子,就与此事有关?那个害得耿德昌身首异处、害得耿芝茵被连连追杀的“把柄”,会不会就是对方弑君谋逆的罪证?!
杨蓁毕竟城府不深,一时想到了如此重大的关窍,惶恐不安与不可置信的复杂心绪几乎都呈现在了脸上。
见到她一个十五六岁、形容尚且未脱稚嫩的小女孩露出如此严峻的神情,诚王颇觉兴味,含笑问道:“你又想到什么国之大事上去了?”
“我……”杨蓁支吾了一下,自是不敢将这无边的猜测直说给他听,“王爷恕罪,我是一时岔了神,想到一件不相干的事上去了。”
诚王并不深究,脸上的笑意却平白淡了几分:“你去吧。那个新来的小姑娘,我不会限她自由。你随时想见她便去见她,倘若你实在不想要她留在王府,我再着人将她送回教坊司也无何不可。不过,想必她自己会失望得很。”
杨蓁体会得出,是自己方才这话没有直说,令他刚为她有所敞开的心门重又关了,可是那话确实无法直说啊,以她的身份,直说了方才那些话已然足够大胆,若去直说她怀疑泾阳党人有心刺王杀驾,说不定诚王会以为她疯了。
她有些发急:“王爷究竟想要差我去做什么,可否明言?”
“没什么可急的,日后再说吧。”诚王淡淡道,目光已重又转向了池水。
杨蓁无奈,只好告退。
诚王静坐片刻,试着提起了钓竿,才见到前端的鱼钩空空如也,不知何时鱼饵已被吃了,鱼却逃得不知所踪。
他忍不住哑然失笑。
正文 49|调虎离山
对画屏而言, 比起被送回教坊司,当然是留在王府做个婢女要好得多, 只是那样一来,说不准将来就要被牵连进案子。虽说已见到诚王态度大为松动, 杨蓁还是不敢对将来一气儿就抱上最好的期望, 也拿不准该叫画屏何去何从。
对此,画屏倒是比她更想得开。
当日傍晚,杨蓁下值后过去画屏住处,唤了她来与自己同吃晚饭。每一次给她送来的饭食都足够她们两人食用还有宽裕,画屏见到她的饭食如此丰盛,当即好一通赞她面子十足, 与有荣焉,很令杨蓁啼笑皆非。
“你不必替我担忧。”画屏啃着一只酒酿鸡翅, 大咧咧地说, “早在被卖到青楼那一天我就豁出去了, 落个何样结果能比在流芳苑任人糟蹋更坏啊?再说了, 我也不觉得人家堂堂一个王爷, 真能纡尊降贵来对我一个小乐妇下杀手。”
如此一说,杨蓁也觉得自己有点过虑了。诚王接来画屏是有警告她听话的意思,可要说他真会见她不配合就去收拾画屏, 又有点不好想象, 再说她现今也决定了尽量去配合他,他就更没必要针对画屏。相比留在教坊司,说不定画屏留在王府还更安全呢。
接下来, 画屏细细为她讲起这些日子教坊司里的诸事,先前杨蓁已听徐显炀说过,因柳仕明纵火一事不好公之于众,他们便对外称教坊司当日是偶然失火,着礼部奏请银两修缮房屋,并暂辟隔壁流芳苑一排空房安置乐户。
画屏说,张克锦自那日起便似丢了魂,每日大多时候都是坐在屋里盯着聂韶舞的灵牌发呆。段梁与赵槐二人则时常唠叨:“自蓁蓁姑娘走后就像少了好多人似的,总觉闷得慌。”
杨蓁明白,那两人不是因少了她才觉闷得慌,而是突然少了锦衣卫逼他们帮着查案这桩差事,心里空了,才闷得慌罢了。
唠完了家常,两人的饭也都吃得差不多了,画屏忽正色道:“我这些天常与段梁赵槐一处说话,自他们话中也揣测出几分端倪,你是在帮徐大人查什么案子吧?”
杨蓁喟然道:“这事我也不瞒你,不论是我先前在教坊司,还是如今留在王府,都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