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可真黑啊,即便这里是郑原,平南的省会,繁华程度尚不及后世的一个县城,卫雪玢有些讶然,没有电视,没有手机,自己居然一点儿没有觉得寂寞无聊,“这地方可真大,”
“嗯,这儿不远就温泉,解放前是有权有钱的人修的别院,现在成了干休所,”难得在这样的夜里跟卫雪玢一道儿走走,华镇不动声色的带着卫雪玢绕了个远路,“你们外头来的人住的地方在前头,一进门儿的地方,离这儿有点远。”
“没事,正好可以走走,”卫雪玢没看出来里面的蹊跷,兀自想着刚才离开时有些落寞的华局长,“要不明天我中午走,你就别回去了,直接在郑原陪着华局长,等到过了十五,再回去上班儿。”
这才腊月十五,等到正月十五,足有一个月呢,华镇摇摇头,没跟卫雪玢再掰扯这个,“明天我还是先送你回洛平吧,你开那么远的路我不放心,等回去了,我再过来也一样,”
就算是特意绕了远路,管理处的灯光也已经近在眼前了,华镇迟疑了一下,“那个,雪玢,你真的还没有想找对象儿的事?那个我也不是催逼你,我就是问一问,这过了年,我可又长了一岁了,二十三了。”
你长一岁,好像我不长一样,昏黄的路灯下华镇的飞扬的眉眼褪去了青涩,温和平静的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期待,卫雪玢心里一酸,有些不敢面对他,“咳,一开春儿咱们可有大任务呢,厂房盖成了,设备来了怎么装机,调试,还有招工……”
“雪玢,”这些他们都商量过无数次了,连来年招工的消息都早早的放了出去,华镇往前走了一步,“我不反对你把工作的事放在我前头,就是你下班儿了,累了的时候,想想我,一会儿就行……”
有水滴落在华镇发间,卫雪玢忍不住伸手想帮他抚了,可最终还是抬起来又放下了,“咋能不想你?咱们是工作伙伴,只要想工作,自然就会想到你嘛,走吧,不早了,我也累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华镇的目光落在卫雪玢又收回去的手上,他低下头,“走吧。”
……
“怎么了?跟个逃兵一样的回来了?瞧你那点儿出息,真不像我孙子,”华镇一进屋,华局长就看出他情绪不对了,拿起手边的拐棍敲了敲对面的椅子,“来,坐下跟爷爷说,你怎么了?”
华镇烦躁的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没怎么,好着呢,我去给你烧水烫脚。”
“叫你坐下!”华局长拿起拐棍直接要敲华镇,“爷的话不管用?!”
“管用管用,我不是想着你也累了,该睡觉了嘛,”华镇这会儿真没有心情陪爷爷聊天,他最想的就是躺在床上一个人呆着。
“没出息,不就是看上卫雪玢了嘛,不就是你看上人家,人家没看上你嘛,多大点儿事儿啊?用得着你跟死了老子一样?”华局长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一声。
被爷爷看出来了?华镇一拉凳子坐到华局长面前,“爷,这事儿跟雪玢没关系,是我看上她的,可不能怨人家,你可不能给她脸色看啊,你要是敢给她脸色看,我就不回来了!”
“你看见我给她脸色啦?长能耐了啊,连你爷都敢诬赖了?”华局长一巴掌拍到孙子脑门儿上,“不但诬赖,还敢威胁,我看你是活腻了!”
刚才还真没有,爷爷一直对卫雪玢挺热情的,华镇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怕嘛,你也知道,她离过婚,还比我大,我怕你也是那种老思想,跳出来反对。”
“大有什么?你奶比我还大呢,大了好,正好管得住你,至于离过婚,”华局长摇摇头,卫雪玢的事儿他听华镇说了,虽然那个姓朱的也是想孝顺自己父母,但骗人家闺女跟着填坑,就太缺德了,而卫雪玢不乐意就是不乐意,拼个鱼死网破也不忍着的性子,反而挺投华局长的脾气,当初他要是个能忍的,就不会从家里跑出去闹革命了。
“爷,离婚的事真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