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儿去琴馆了,这个点儿应该要回来了,没什么事,老头子我还有几日活头呢。”张寻鹤满是不在乎的摆摆手,又动了动身子虚虚睁了眸子道,“内宫的事你看着就行,朝中却要抓紧了,那个杨衍很不错,另外几家氏族也要尽心维护,这两日羡儿就要入朝了,我老头子还活着,朝堂上的人会给羡儿几分面子,到时候羡儿也好为你说话。”
朝夕微微颔首,“让太公费心了。”
“费心也费不了几日了。”张太公闭着眸子呼出口气,惬意的道。
张寻鹤已经将自己当做了将死之人,随时说话都是这幅语气,朝夕心中微微一堵,想宽慰却又觉得张寻鹤自己已经如此豁达,她的宽慰难免的多余且无用。
朝夕一时沉默下来,惹得张寻鹤睁开眼看了她两瞬,“怎么了?”
朝夕回神,连忙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我回来巴陵这么多时日,未曾找到哥哥的消息,也未曾替母后把当年的事查清,觉得自己十分无用。”
“你能回来本就不易。”张寻鹤叹了口气,“总是要一步步来的,你哥哥……”张寻鹤欲言又止一瞬,“这些都是命数,当年在你出身的时候,你哥哥的命数便不及你……”
朝夕听得眼皮微跳,“哥哥的命数不及我?可是当年我出生之时乃是逆生,您应该知道,逆生意味着大不吉,我的命格在那时便倍受诟病,哥哥的命数怎会不及我?”
张寻鹤闭着眸子,“是谁说逆生便是大不吉的?钦天监那帮子无用术士?这蜀国先王便是听信钦天监术士之言的庸主,到了你父王这里也是,哼,那时候你母后想着如此也好,便未曾辩驳,也算是对你的保护,谁知道后来……”
张寻鹤说到这里没再继续说下去,朝夕有些着急起来,“那哥哥的命数是哪样的?”
摇了摇头,张寻鹤仍然闭着眸子道,“天机不可泄露。”
朝夕没想到张寻鹤在这里和她卖起了关子来,顿时便急了,张寻鹤知道她的心思,“我便是说了你也寻不到他的下落,又有何用,总之你要知道,我和你母后对你寄予厚望。”
朝夕点头,张寻鹤又道,“商玦此人,我和羡儿都看不清他的命数,可是我看的出来,你对他已生了情了……”
朝夕闻言微愣,面上一热,唇角动了动却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张寻鹤也没给她反驳的时间,他又极快接着道,“是女子,总是会动情的,你母后便是……但是你要记得,要看的清楚,为自己留好退路,商玦眼下来看是个好的,然而男人之心易变,谁知道将来会如何,每次想到这一点我便十分担心。”
“太公放心,这点我知道。”朝夕语声低下来,颇有几分受教的样子,可随即眉头微蹙,张太公适才说她母后便是动了情?朝夕皱着眉想到从前凤钦和庄姬的相处,到底隔了太久的年月,朝夕离开的时候四岁,那时候也不过刚开始记事,以至于最开始凤钦和庄姬如何相处的她并不知道,然而从那些有些模糊的片段朝夕也深深觉得庄姬是不爱凤钦的。
难道庄姬是因为如此凤钦的内宫重影郁郁寡欢才回避到邀月台去的?
朝夕摇了摇头,心底生出些微的疑虑,想再问一句什么,远处却传来说话声,朝夕抬眸看去,只见君不羡大步走了过来,竟然是他回来了!
朝夕起身,君不羡走近了先朝着朝夕拱手行礼,“摇光公主来了!外祖他……”
朝夕摇了摇头,抬了抬下颌示意不远处的小径,君不羡忙侧身一请,二人便朝一边走了几步,待离的远了几步朝夕才开口道,“太公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君不羡闻言叹口气,“正是,这两日太公睡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朝夕皱眉,君不羡又强笑一下,“本想让太医来看看的,外祖却拒绝了,说他没有病,就是身子不行了,他……他看的很开,我也要学着豁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