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手握天下的上位者所独有的尊贵气势,是与生俱来的光环。天子要什么没有?全天下都是他的,又何况区区一个女人。俯首称臣的他,拿什么去抗争?
他救不了宋芸熙,他甚至救不了自己......
天子下场,气氛骤热。
这时,有人自入场口踏雪而来:一头裂锦般的长发束成利索马尾,脑后紫阳花图案的发带随风翻飞。在经过女眷席位的时候,他脚步微滞,侧目朝人群中看了一眼。
云樱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他竟也能一眼寻见,清冽眸光掠过一丝温淡笑意,旋即错开眼,继续往前走。
新皇瞧见他,阴郁面容破出一抹笑意,朗声唤道:“阿御来了!今日朕可要为你多猎些好物!”
薄御自十四岁起便不再下场狩猎,今日他却径直走到新皇旁边,微微弯唇一笑:“皇上,今日臣也要下场。”
此话一出,议论四起,谁不知道世子身体羸弱,怎还有力气参加什么狩猎比赛?
新皇有些担忧,却也不扫他的兴,只嘱咐他中途不要勉强。
薄御颔首,余光瞥见薄浩峰看好戏的眼神,眸光一凛,猛然抛开狐裘,露出里面玄底暗金纹络的劲装,似笑非笑一句:“你说,今日就由本世子来为亲王府折桂可好?”
薄浩峰眼底闪过一丝讥笑,却是装模作样地抱拳答道:“那小弟我就拭目以待了。”
新皇跃马大笑:“阿御,别忘了,还有朕在。”
“恕臣失礼,今日魁首怕是不能让给皇上了。”薄御语气笃定,毫不退让。
旁人听了只当是玩笑话,世子爷这身体,虽说养好了些,可多些年未曾练过骑射,今日也不过凑凑热闹,怎可能越过场中如云高手夺得魁首?
女眷席位处,众人也在猜测着谁会折桂——
“我看是季少将军吧,去年就是他夺的魁首,今年也不会差。”
“可今年皇上也下场了,听说皇上箭术了得,当年可射死过一头熊呢!”
云樱顺势看去,望见一抹绀青色身影引马奔至薄御跟前,那人即便一袭劲装,也穿出风雅味道,她不觉呼吸一滞,慌忙别开眼不想再看。
穆流芳没有瞧见她,只对着薄御,居高临下一句:“世子好兴致,不过这魁首,怕是不能如你所愿。”
席间一阵骚动——
“穆公子怎么也来凑热闹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还是第一次瞧见穆公子穿劲装束发!他向来不喜出风头,也不知今日为何下场。”
“你们赌谁赢?”
“总归不会是世子赢。”
听闻这话,云樱心里不太高兴,嘀咕一句“以貌取人”:那是你们都没见识过世子的功夫,飞檐走壁之人,骑射能差到哪里去?
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场内的人都上了马。
锦旗划过,众人如离弦之箭朝林间奔去……
山路崎岖,岔路纷繁复杂。
没过多久,众人便分散开:薄珏与季鸿奔入同一条小径、薄御和穆流芳驶入另一条幽径,身后跟着计数的侍卫。
路过斜坡,一头壮硕的鹿闯入视线中。
季鸿的箭即刻射出,直奔鹿的头颅而去,眼看着就要夺下这头鹿,却从一旁飞射而来另一支箭,擦着他的箭头而过,打偏箭的走向,稳稳插.进鹿头。鹿扑腾一瞬,重重倒地,血染霜白,触目惊心。
季鸿回首,三步之遥的地方,薄珏端坐马背之上,他眯着眼,若有所指:“鹿死谁手谁又知?”
说完这话,月白身影猛夹马腹,越过他,朝着前方奔去。
马蹄扬雪过,簌簌晶白中,季鸿紧攥缰绳,喉间全是不甘和郁结。若是可以,他真想一箭射穿那高傲的头颅,但他不能逞一时之快让整个季家陪葬,当初冒然杀掉太子暗卫、藏匿宋芸熙已是险举,死伤无数手下不说,还拖累了云樱,那悬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