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音乐舒缓柔和,禾荧对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表情温和:“好久没见了,最近怎么样啊?”
禾荧爸妈离婚得早,她一直跟着妈妈,对这位不常见的爸爸并没多少感情,大概聊了几句。
“这手怎么回事?”张爸爸皱眉看着她包着纱布的手腕。禾荧出了院全身上下除了手都好得差不多了,手是上次洗衣服没注意泡了水感染了。
“不小心划到了,没事。”
张爸爸勉强接受她的说法,换了话题:“小荧啊,怎么样,你就帮爸这个忙吧。”
“爸,我昨晚都在电话里说了,我不想去。”禾荧有些无奈。张爸爸昨晚打电话问她想不想去参加个晚宴,禾荧果断拒绝了。
“爸爸也不想逼你,但明晚那个晚宴是给家里老人庆祝70大寿的,举办人你不认识,但这人在市里很有势力,我也不好拂人家面子。”
“我不懂交际,您找别人吧。”
张爸爸急死了:“这不就是没别人了吗,几个长辈有行程,我明天又要去谈生意,家里小辈就你一个,你就帮帮爸吧。”
禾荧拗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
第二晚张爸爸找人给她打扮了下,禾荧来到晚宴就找个靠窗的角落坐下了,有人过来了就站起来打个招呼,感觉有点无聊。
坐了半小时陈以期才到,禾荧知道他会来,“十六”办事渠道很多,在商场也有影响力。
禾荧低头吃蛋糕,刚和他闹过不愉快,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有几个人走过来和陈以期聊天、问合作意愿,陈以期自如地对付着。
陈以期进来没多久就看见禾荧了,他猜她大概是替那个一年见不了几次的爸爸来的。
她头发打着卷披在肩后,睫毛浓密,眼尾画了点红,正往嘴里送着蛋糕,由于心不在焉地吃得很小口。
陈以期面上游刃有余,但其实心里很乱。
蛋糕口感很好,可禾荧没什么胃口,便放下叉子抬眼望过去,为了看到最想看到那个人,状似无意地一个个人影掠过去。
忽然,禾荧瞳孔不自觉缩了一些,像一下子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她看到了那个人,在奶茶店见到的那个人、在医院见到的那个人,一直往陈以期身边贴的那个人。那个人熟稔地走向陈以期,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陈以期带他过来了?在这么正式的场合无疑带的都是“正宫”,这是向大家公开了?禾荧仿佛听见了自己心里栋栋建筑轰然倒塌的声音,溅起满地灰尘。
陈以期往这边看过来了,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强硬地逼自己收回目光,把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狠狠压回去。
陈以期皱眉看着眼前过来的人:“万小冬,你过来干嘛,我上次已经说得还不够清楚?”
“我就过来打个招呼,谁还想缠着你,我都找着下家了。”
“这样最好。”
“哟。”万小冬轻佻地拍拍他的肩,“用不着这么绝情吧,前男友。”
“少碰我。”陈以期避开他的手。
忽然,陈以期想起来什么似的把目光转向别处。
你自己仔细看看就知道她有多喜欢你了。
许清岱的话没有征兆地出现在脑海,其实对于他的话陈以期还是没有百分百相信,毕竟禾荧表现得实在不像一个暗恋者。
他求证似的环视,结果那双他以为不会看过来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这边,和他的目光一撞。
他愣了一下。
他无法形容禾荧的那个眼神,他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她,如果非要描述那种目光的话,他只想到一个词——破碎。
那个眼神像打碎的镜子一样,一寸寸破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