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上,原来是卢况不小心将手边的被子打破了。
卢庸凝视着卢况:“之后,我会将这件事告诉你。”
卢况抿紧唇,整张脸苍白如纸,双唇颤抖着,却一言不发。
“说起来,这件事所有的根源都是源于一个女人自私的恋慕。”
总是卢庸极力压制,可他眼中仍旧流露出愤然与仇恨。
“当年皇后恋慕崔令,但同姓本不能通婚,更何况陛下对崔皇后一见倾心,崔皇后自然别无选择。她在入宫之后非但不收敛自己的感情,反而愈演愈烈,给当时的崔令、叶明鉴和我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这样子肆无忌惮又一厢情愿的私情终究被陛下发现了,崔皇后为保全崔令,便谎称我才是她爱慕之人,陛下盛怒……”卢庸两指缓缓抚摸着自己脸上的那道伤口,苦笑道:“还好我机敏,懂得断尾求生,将我这张祸事的脸给毁了。”
卢况的身体猛地一颤,叶青微立刻伸手,在案几下面死死握住他的手掌。
卢况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反手一抓,抓住了她的五指。
“但陛下还不满意,那时候,我刚娶到我的夫人,陛下知道我对夫人恋慕,以及我与夫人的深情,便准备通过毁了我夫人来毁掉我。”卢庸双手捧着茶杯,指尖儿泛白。
“爹!”卢况急促地叫唤,只换来卢庸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明明是痛苦至极、难堪至极的回忆,卢庸此时说来竟有一种解脱感,就好像悬在头顶的到终于挥了下来。
“我承认我背叛了我的友人,可是,全天下的人加起来也不及我夫人的一根汗毛重要,所以,我说出了崔皇后真心恋慕的人。”
热气腾腾的水汽晕湿了他如画的眉眼。
“陛下永远得不到皇后的心,他便让崔令也永远也得不到他想要的人,”卢庸慢慢闭上眼睛,叹息道:“陛下当然知道崔令隐居在何处,但他就是不弄死崔令,而是让他永失所爱。”
“崔令恨陛下,恨皇后,恨这皇宫里自私自利的每一个人。”
卢庸不紧不慢道:“我自崔皇后病重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的报复开始了。”
叶青微神情恍惚,她很难能想象那个温柔如花、言谈之间让人心生好感的崔令会是幕后黑手,她更难想象一直鼓励她、支持她的那位崔叔会是害她的人。
对于背叛,对于表里不一,她早就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见过了多少这样的人,她并非对这些毫无防备,若真是崔令,她也只能说一句——崔叔,你真是厉害了。
元小风曾在临死之前说是她最想象不到的人,莫非指的就是崔叔?
崔澹也曾说他见崔令上花楼,甚至居住在花楼的内院里,这全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温和柔软却有着自己坚持的崔令了。
如果崔令心中没有鬼,为何要瞒着众人上长安,且不让任何人知晓呢?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崔令,叶青微不知为何却还是不肯相信,她并非是感性大于理性之人,她为何会这样?
叶青微浑浑噩噩,回过神来竟连卢庸和卢况是何时离开的都不记得了。
她突然地跪坐在席上,双手撑着案几,猛地将额头贴在冰冷的桌面上。
叶青微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坚定且无畏。
要想知道真相那就亲自去问一问好了。
叶青微命小厮打发走了一波前来求她赶快“病”好,尽快回到朝堂上抑制住陛下疯病的大臣,便收拾好自己,朝着崔澹所说的那座花楼走去。
那是一栋三层高的小楼,临近夜晚,花楼的姑娘们梳洗后坐在二楼的栏杆后,挽留过路的行人。
满楼红袖招,风流盈满袖。
叶青微一身男装,轻摇折扇,活像个窃玉偷香的世家小郎君,她慢悠悠地迈进楼里,不慌不忙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里面到处挂着撒金屑的红绡帐,每个轻薄的帐子后都有双双交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