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棵榕树下,风忽然一吹,枝桠上的积雪一抖,簌簌地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头上皆是一冷。全是白花花的雪。
连带脸上也沾了一些。
艾笙突发奇想,笑吟吟地说:“你看,我们白头偕老了”。
苏应衡有点儿煞风景地说:“快把你身上的雪拍掉”。
“你真是浪漫绝缘体”。
他默了两秒,又说:“我比你大十岁,即使我白头了,你也不会”。
艾笙仔细地帮他把头发上的雪拂掉,“你也不会,我会帮你把头发染黑”。
艾笙怀孕两个月,开始孕吐。而且反应特别激烈。
一闻到饭菜的味道,胃酸立马上涌。
每顿饭都吃得艰苦卓绝。
刚被苏应衡养起来的一点肉全都掉光了。
苏应衡急得团团转,跟着也瘦了一大圈。
跟在艾笙身后,帮她将头发拢在背后。
“呕——”,艾笙对着马桶,想吐又吐不出来。
等这一波过去,苏应衡及时递上热毛巾,拧眉:“这样下去怎么行,你身体也会吃不消”。
艾笙有气无力,四肢发软,趴在他胸口。
“我吃不下,想回房间躺会儿”,她脸色苍白地说。
苏应衡动作小心地把她抱起来,乘室内电梯上楼。
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苏应衡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他的食欲跟艾笙成正比。她吃得下,他才有胃口。
下楼叫严阿姨将餐厅的东西撤了,苏应衡拿出手机,给苏应悦打了个电话。
苏应悦正在哄孩子吃饭,走到一边,“哥,有什么事吗?”
“你怀孕的时候,孕吐反应厉害吗?”
“生庆庆的时候很厉害,小二就好多了”。
“孕吐……要怎么治?”
“还能怎么治,当然是给她吃她想吃的”,苏应悦跟他传授经验。
“这还用你说?”,苏应衡着急不会表现出焦躁来,而是语气会格外冷淡。
苏应悦头皮发麻,“带酸的水果应该会好一点,或者给她吃苏打饼干”。
苏应衡追问:“管用吗?”
苏应悦硬着头皮:“先试试吧”。
苏应衡试了,不管用,把本来给苏应悦订的只产一辆的粉色劳斯莱斯给扣了下来。
苏应悦总算明白了她哥的宗旨:艾笙过得不好,全世界都得跟着遭殃。
兵荒马乱中,旧的一年快要过去。
艾笙的肚子尚算平坦,卵黄囊都才刚检查出来,苏应衡就开始对她的小腹每日一爱抚。
摸摸又亲亲,痒得艾笙咯咯笑。
除夕近了,艾笙好几次都拿出手机,想给荀智渊打个电话。
可又怕他催着自己离开苏应衡;或者是开口逼迫她将孩子打掉。
在荀智渊看来,艾笙选择苏应衡,就是对他的抛弃。
即使艾笙并没有这个意思,仍对父亲有种罪恶感。
难道要让父亲独自冷清地过年吗?
艾笙咬了咬嘴唇,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拨了他的号码。
在等他接电话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异常忐忑。
她等到的是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艾笙又打了两个,结果相同。
心里骤然有种不安定感。
这天苏应衡回来得也特别晚。
艾笙睡得不沉,听见脚步声就睁开眼睛。
伸手去够台灯的开关,触到苏应衡微冷的手背。
灯亮了,映出苏应衡略带疲惫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