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关山颇为吃惊:“哇……”
沈泽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随意地说:“总之,如今世道不安全。你男人把厨房橱柜给你修好了,你安的那些铃铛晃儿一样的柜子的螺丝给你紧了一遍。”
顾关山从镜子里看着沈泽。
沈泽一抹汗水,问:“——还有什么?”
顾关山眼眶有点发红:“……没有了。”
沈泽:“我明天就要走了,有什么要修的和我说。”
顾关山那一瞬间鼻尖发酸,喃喃道:“……真的,没有了。”
沈泽笑了起来,伸手一拧她的小鼻尖儿,坏坏地问:“怎么又要哭?想起我就腰软?”
顾关山眼泪吧嗒一声就掉了出来。
沈泽眼眶也红了。
他沙哑道:“姓顾的,这么多年,我把你捧在心尖儿上,你让我往东我就不敢往东南,你要星星我不给你月亮……”
沈泽眼眶通红地道:“可是,不行。”
“——这个不行。”
他站在芝加哥明媚的阳光里,浴室窗户外是个绵延铺展的春天,高楼如林,云层如放牧的草原,风城的花抖落花影,而沈泽眼眶通红地望着他的姑娘。
他的姑娘眼眶鼻尖俱是通红,说:“……我知道。”
“我不想让你走……”
“可是我知道,沈泽,”她哽咽着说:
“——我知道我不能留住你,就像你没有留过我一样。”
芝加哥清澈的早晨,顾关山坐在餐桌前啃着三鲜馅儿的馄饨,沈泽抱着一袋新鲜面包回来时,正看到顾关山正低头对着电脑。
那个场景其实非常静谧,沈泽上来时顺手买了两盆小多肉。她那个小单间小小的,阳台上的纱帘吹拂,阳台上晾着沈泽的衣服,两个人的牙刷放在镜子前,顾关山牙刷非常幼稚,上头印着line friends的那只黄鸭子。
沈泽笑了笑,突然生出了一种——这场景,说不定就是他们未来生活的想法。
他们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像世间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同居,共眠。
他们两个人在挤厕所的时候打嘴炮,顾关山嫌弃沈泽做的菜难吃,结果自己做得更黑暗——沈泽陪她去上课,一起挤CTA,睡觉时老被柯基屁股糊弄,他们一起被餐厅的三明治噎得翻白眼。
他们一起手牵手走过了灯火通明的长街,穿过了连绵雨幕。
沈泽在那些阳光明媚的早晨,带着满唇的剃须泡沫,亲吻他的女孩。
这世界对他们残酷至极,却又会在这样边边角角的地方,为他们留下花和春天。
沈泽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会露出来,他说:“你干嘛呢?”
顾关山吓了一跳,立即把电脑合上了。
沈泽狐疑地眯起眼睛:“嗯?”
顾关山慌忙地挥了挥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沈泽你买了电脑——不,买了面包回来呀?”
那是肉眼可见的慌张,也不知道在电脑上做了什么,沈泽笑了笑道:“刚烤的面包,还热乎。”
“……等你回国了,”沈泽将面包放在桌上,坐在顾关山的对面,笑道:“就搬去和我一起住。虽然还有些日子,但是想想这个未来,就觉得也不算很难捱。”
顾关山笑了起来:“好呀。”
“你还有两年多毕业……”沈泽温和地道:“而且关山你马上就回国了,离回国还有几天呀?机票买好了没有?”
他像是生怕顾关山会哭,小心翼翼地哄着她。
顾关山笑了起来:“大概六月中旬Final结束回国,还有两个多星期。机票还没定,等我明天送你去机场之后,和我爸商量一下回国的时间吧。”
沈泽也笑,捏捏她的腮帮,顾关山被他喂得稍微胖了一点儿——沈泽捏着她脸上的那小软肉颇有成就感:“你看,哪有这么难捱?高三的时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