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看着打量她的万修熠，淡淡道：“万将军看什么？”
“殿下长得很清隽秀丽，不像爷们。”
“见过本殿下的人都这么评价，京都的人都说本殿下还有断袖癖好。”
“……”
“让将军见笑了。本太子虽长得白净秀丽，性格可一点也不娘们。”
“……”
万修熠闻言沉默了，他是认同孟宁的话的。
孟宁小酌一杯酒，轻笑说：“本殿下一直很敬重在边境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将军的功绩史册上也写得很详细，将军是真英雄。”
“殿下这般说，本将军受之有愧。”
“万家是个大家族，想出人头地就能另辟蹊路，将军能弃文从武挺令人意外的。将军在战场上挨了不少刀剑吧？战功赫赫的背后定是伤痕累累，想来在战场上的日子是令将军最恣意最快乐的日子。”
万修熠沉默了，默默低垂头。
须臾之后，万修熠惨淡一笑，淡淡道：“是啊！可本将军再也没有机会上战场了。”
“将军，这不是你迫害那些幼龄少女的理由。以将军秉性不该的。”
“……”
“本太子知道将军辞官是父皇所逼，因为万家的势力太大，朝中都是万家的人。若万家的人还手握重兵，万家的人会更猖狂。所以不得已你辞去官职，离开了京都。”
“……”
“将军一蹶不振，内心愤恨无处发泄，就能干出这等畜生做的事吗？本太子知道将军秉性纯良，是一名好将军。可绑架，贩卖女子种种犯法的行径，将军不该做的。”
“……”
万修熠何尝不知道呢？
他一生正直，想出人头地，想让万家人看得起。
他弃文从军，在万千尸骨里爬出来，一步步坐上骠骑将军的位置。
手头的士兵从十万到二十万，三十万。
他想一辈子都在边境杀敌。
可官做得越大，就容易被忌惮。
他不想被效忠的君主怀疑忠心，因为他所效忠的君主给了他机会证明自己。
他的娘亲才能从外室的臭名里出来，入万家的宗祠。
是凌帝给了他和母亲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他心存感激。
所以他如了凌帝的愿，交出了兵权，辞官离京。
一腔抱负不能挥发，在漫漫长日里他开始痛恨起自己的无能。
他该在边境驻守的，该跟兄弟们大口大口吃肉喝酒的，而不是金银多得花不完，无聊到只能找点消遣的事做。
孟宁拿出了一个瓷瓶，里头有两颗药。
她摆在石桌上道：“我敬将军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这一顿就当是践行酒吧！这瓶子里有两颗药，给临城百姓一个交代吧！”
“殿下这是要送我上路？”
“是，就算你活下来了也不能在上战场了！你才到中年真的要把剩下时光虚度掉？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本殿下给你的是体面。”
这话让万修熠无话可说，他又是一阵静默。
孟宁又是给自己倒酒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京都城内我父皇的境况。我父皇已命不久矣，按照历代皇帝的尿性，此次你去京都也是必死无疑。父皇是不会允许你活着的，因为将军是万家的人，会成为新帝的威胁。父皇会为本殿下铺平了路，清扫掉对本殿下有危害的人。你在临城干的这件事会成为你致命的导火线。”
“……”
“你以为万家会保你吗？当年你选择了父皇，万家的痛恨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让你全身而退呢？他们只会大义灭亲，然后……将你从万家族谱里除名连带你那个身份卑微的母亲。”
万修熠听了后下意识地攥紧手握拳，他想起含辛茹苦养他成人的母亲，想起病重的母亲攥着他手流着泪让他达成她所愿的消瘦模样。
他闭了上眼。
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