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她的性情跟城府虽然叫我失望,但她福气很不错,还真有做一辈子掌上明珠的命!”
“所以我也不说什么了。”
“至于你,你在我跟前,肯定不能跟太后比。”
“我只是一时好心帮你一把,你不必太放在心上,也别妄想恩将仇报……咱们之间的缘分,从来不深,到此为止,也就是了。”
盛惟娆心情复杂的离开宣于府,之后再送东西,或者登门拜访,果然宣于冯氏就不接待了。
后来又过了好些年,宣于冯氏没了,她连忙去吊唁。
在丧礼上,好不容易找到个空子,向宣于冯氏的儿媳妇询问,这位老夫人,临终前,可有什么话给自己?
新任的宣于家主母沉吟半晌,才道:“老夫人说了一句,她少年时候其实没有您看的透彻。”
盛惟娆怔忪了会儿,才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宣于冯氏……大概是后悔在年轻时候,没有尽早摆脱宣于勒,以至于蹉跎了这辈子吧?
就算她后来成了老夫人,执掌了南风郡的势家之一,又因为外甥女盛太后的关系,得到一品诰命的册封……然而她的整个少女以及年轻时代,都是在跟宣于勒的纠缠里度过的。
醒悟过来的人,谁能不为之扼腕,那样的年华里,做什么非要吊死在宣于家,死活不走?
到底宣于冯氏不是没处投奔的人,她的娘家冯家,权势地位不在宣于家之下,而且对她十分维护。
放着这样的优势,却误了自己一辈子……所以,这才是宣于冯氏当年会在自己困难时伸手的真正缘故么?
老夫人年纪越大,回想往昔,越后悔少年时候的执迷不悟……
这种遗憾,在果断选择终身不嫁的盛惟娆身上,却得到了弥补。
只是对于素来心高气傲的老夫人来说,活着的时候,是绝对不肯承认这一点的。
也就是快走的时候……才那么提了一句。
也许这是宣于冯氏这辈子最懊恼的一件事情了。
“啊呀!”青枝的惊呼惊醒了思绪散漫的盛惟娆,定了定神,才感觉到指尖的疼痛,低头看见一滴血缓缓沁出,皱了下眉,轻声呵斥:“一点儿小事,叫什么叫?!没的吓着我了!”
青枝连忙请罪:“县主,是奴婢不是。”
她赶紧去取药,手脚利索的帮盛惟娆包扎好了,迟疑了下,复提醒道,“县主,舅老爷还在花厅里等着,您看这?”
“大哥?”盛惟娆皱着眉头,说道,“他怎么又来了?”
不等青枝回答,已经自己说,“啊,我知道了,八成是为了那个逆子!”
说道末了两个字,盛惟娆脸色阴沉下来!
第二章 盛惟娆(中)
盛惟娆说的逆子,当然就是她的孩子。
说是养子,说是为未婚夫守节多年的盛惟娆,由于兄弟们逐渐能够承担起家事,于是就收养了一个“凑巧”容貌有几分像自己的义子,自立门户,从盛家分了出来。
这个举动让她本来褒贬参半的名声,一下子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甚至贞节牌坊都毫无争议的通过:如果盛惟娆一直把持着南风盛家,不止外人会诟病,关键是家里人,尤其是渐渐长大的弟弟、侄子们,可不是每个脾气性格都跟长兄盛惟德那么宽容敦厚的。
然而她这么爽快的走人,不啻是将原本野心勃勃趁虚而入的形象,扭转成了危难之际挺身而出、难关度过抽身而去的有担当、知进退。
甚至盛家还破例让她的养子上了族谱,跟着盛家这一代的男嗣序排行,叫做盛宁昌。
盛惟娆跟盛宁昌在众人面前,包括盛家大部分人面前,都保持着母慈子孝的姿态。
然而只有青枝等近侍知道,这母子两个关系其实不好。
盛宁昌在被盛惟娆收养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里里外外都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