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珊闻言,转头朝她笑了笑,说道:“之前在海上,有时候比这儿还龌龊些呢!却是早就习惯了,小姐是书香门第出身,却不习惯这样的地儿……所以奴婢方才就说,该让人将那容清醉收拾好了送到外头给您问话的。”赵桃媗却是摇头:“我还是想看看他这一年以来是怎么过的?”
这话当然不是关心,要说幸灾乐祸还差不多。
实际上到了关押容清醉的地方后,赵桃媗还真觉得出了口恶气:关押容清醉的地方在诏狱深处,虽然不是最深的地方,却也差不多了。
这是一处水牢,整个牢房就是深陷地下,蓄了成年男子齐胸的水在里头。
这水也不知道引进来多久了,望去黑乎乎的,跟一池子墨汁似的,老远就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异味。
让赵桃媗恶心的是,走近之后,就看到水面上还漂浮了不少排泄物。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在这儿多久了,上头有着蛆虫蠕动,看的素来养尊处优的赵桃媗眼皮直跳,简直不能相信,能有人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更何况是一过经年?
“赵小姐,您看,那就是容清醉。”诏狱的人对她这反应一点不奇怪,用无奈的语气指了指水牢中间绑在个柱子上的人影,“要不下官还是给您把人拖出去收拾下,另外找个干净点的牢房说话罢?”
看着那人头发蓬乱低垂着脑袋,似乎对自己这行人的到来毫无知觉的样子,赵桃媗纠结了一阵,问:“他还活着?”
“当然活着。”诏狱的人咧嘴一笑,取下自己腰间的刑鞭,慢吞吞的打开牢房,嫌弃的扫了眼足前的腌臜,手腕一翻,鞭子犹如灵蛇探首,又快又狠的抽到那人身上,发出响亮的“啪”声!
那人痛的一个抽搐,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慢慢抬起头来。
赵桃媗踏前一步,睁大眼睛,努力分辨他的模样。
只是那张瘦的几乎脱了形的脸在蓬乱的头发的遮掩下,委实看不出来丝毫容清醉当初的影子。她正迟疑间,那人倒是先认出了她来,就笑了起来,笑声很是嘶哑,吐字含糊的紧,还好似乎很久没说话了,说的很慢,才让人听懂:“是……你?桃媗……桃……妆她……她好吗?”
赵桃媗觉得这嗓音很是陌生,忍不住问:“你是谁?”
“我……是……谁?”那人闻言,就“嗬嗬”的笑了起来,笑声沙哑中别有一番古怪的意味,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是容清醉,你认不出来了对不对?”
不等赵桃媗惊讶,他又说,“这也不奇怪,毕竟你不是桃妆,假如桃妆在这里,她必然是会认出来我的!”
赵桃媗俏脸一寒,没有捂住口鼻的手,顿时攥紧了拳,恨声说道:“你闭嘴!你竟然还有脸提二姐姐?!你知道不知道,她这会儿被你害成了什么样子?!”
“能害成什么样子?”容清醉闻言,却是一点儿自责跟愧疚都没有的,还反问道,“那是你们赵家的千金小姐,这一代仅有的三位嫡女之一!还是她父母唯一的女孩儿!别管她做了什么事情,终归不缺人善后不是么?!”
他冷笑了一声,又说,“可不像我!没人疼没人爱,寄人篱下了十几年,就算养条狗也该有点感情了,密贞一出现,却还是毫不迟疑的将我扫地出门!!!”
赵桃媗简直不敢相信他厚颜无耻颠倒黑白到这地步,尖声说道:“你也知道姑姑跟姑父都不愿意抚养你,要不是赵家收留你这十几年,你会是什么下场?!结果呢?你非但对我赵家毫无感激之情,甚至还害了二姐姐一辈子……二姐姐如今生机全无,是打从心眼里不想活了你知道不知道?!”
“她堂堂千金大小姐,先是跟人私奔,继而未婚先孕,末了我还不要她也不要孩子了……她活不下去有什么好奇怪的?”容清醉闻言,想也不想的就说道,“我只可惜没能把你也弄上手,而且孟归羽才死就被抓了进来,否则我一定要在外头好生散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