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冯氏冷静道,“怀化将军那边还在考虑,都说了要一个人想了,你硬找过去逼他选择密贞,没准就是适得其反,到时候岂不冤枉?至于孟伯勤,人家才下了帖子来,你就找上门去,这不是等于告诉人家,尽管下刀子?怀化将军这边,好歹是亲戚,也还罢了。孟氏跟咱们压根就不是一路,顶多临时做个盟友。既然如此,你说他们有留手的必要?不定怎么个狮子大开口呢!”
盛惟乔道:“但是西疆……”
“怀化将军不是说了?密贞也不是傻的,真要守不住,他还不会走吗?”宣于冯氏道,“他之前在海上,大海茫茫,都能多少次逃出生天,何况这会儿在陆地上?什么地方不是路不能走?”
“海上跟路上哪里能一样?”盛惟乔皱眉,“而且那伏真为了截杀我,不惜孤军深入,结果非但未能得手,甚至连副手都被射伤,他当时退去,岂能不想着回头报复?如今咱们人在北疆,他鞭长莫及也还罢了,哪能不迁怒到密贞头上去?”
宣于冯氏道:“恨密贞的人多了去了,不缺那伏真一个。再说那伏真最恨的莫过于你祖父,然后你祖父还不是在长安逍遥快活?”
说到末了一句,想到盛老太爷的所作所为,她声音就有点冷。
见盛惟乔疑惑的看向自己,才省起说漏嘴了,连忙补救,“你祖父当初也真是的!他那会儿手底下也不是没见过血,又不是下不了手,做什么还要留下这个后患?”
“那毕竟是茹茹的王子,不是寻常人物。”盛惟乔替盛老太爷分辩,“祖父那会儿官职也不高,这样的要人,肯定要交给上司处置,哪能他自己决定杀不杀?”
宣于冯氏道:“我管那么多?谁叫他给你添麻烦了?”
又说,“这不是结了吗?那伏真是茹茹王子,所以你祖父那样的人,抓到他之后,也不好下毒手的。密贞何尝不是大穆的宗室子弟?哪怕他失了手,落到茹茹手里,茹茹哪能说把他说杀就杀了?”
盛惟乔果然以为姨母是在绕着弯宽慰自己,道:“那样的话,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这天接下来姨甥俩说说话也就过去了,让盛惟乔失望的是,当天晚上赵适照例避去城外军营后,就干脆没再回来过,只遣赵保回来告诉:“军营里有些事情,把老爷给绊住了。”
一直到孟家的满月酒开席了,赵适才从军营匆匆而归,邀姨甥俩一块赴宴。
骠骑大将军府距离怀化将军府略有一段路,与怀化将军府恰好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有些对峙的意思。
可能因为孟伯勤是一家人在这里的缘故,大将军府比怀化将军府排场多了,只看门口一对形神兼备的石狮,以及石狮后威武高大的朱漆大门,就知道主人来历非凡,此刻中门大开,孟伯勤之妻连氏亲自带着媳妇女儿以及两排彩衣丫鬟,于石阶下相候。
见着马车停下,仪珊扶着盛惟乔出来,忙上前行礼:“臣妇给娘娘请安!愿娘娘早生贵子!”
“谢夫人吉言。”盛惟乔含笑打量她几眼,连氏是朝臣之女,其娘家父兄都是孟氏党羽,早先孟氏刚刚崛起那会儿,连家家主看出孟氏潜力,主动投靠,郑国公为了表示对连家的看重,特意聘了连氏为世子之妻。
她比孟伯勤小一岁,这会儿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可能北疆的水土确实不养人吧,连氏看着远没有跟她年岁仿佛的冯氏年轻,胭脂水粉强行打扮出来的一点气色,也因为臃肿的身量,丝毫沾不上“美貌”二字。
不过到底是长安贵女出身,这会儿穿着松绿地撒绣如意纹交领窄袖襦裙,外披紫貂裘,乌发绾成回心髻的样式,斜插鎏金烧蓝镶玛瑙宝相花珍珠流苏步摇,银鎏金花丝嵌宝插梳,带着金厢大青宝石大珠耳坠子,却也不失贵妇气度。
她问候了盛惟乔之后,又跟后下马车的宣于冯氏打招呼,三人在马车畔略作寒暄,彭氏上来劝:“这边风大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