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容睡鹤在刺史府里看到高且仪的时候,客客气气的询问了名姓,才恍然:“原来是高家主当面!家主乃是江南名门,远道而来,为何竟也不与孤说一声?实在是太见外了!”
高且仪从容笑道:“郡王见谅:下官虽然在江南有些薄名,然而又怎么配让郡王挂齿?遑论妻侄重伤,下官心中牵挂,急于前往探望,所以怠慢了郡王,还往郡王海涵!”
他的功名只是秀才,后来因为天资所限,也是为了接掌家业,是没有继续念下去的。不过娶了孟碧晨之后,孟氏当然要给姑爷照顾,所以授了五品散官,也算是宦场中人。
容睡鹤笑吟吟的,表示这种小事完全没必要在意,稍作寒暄之后,就问起高且仪的来意:“高家主向来琐事缠身,此番隐瞒身份,前来西疆,不会只是为了探望孟将军的吧?毕竟孟氏子嗣昌盛,高家主之妻乃武安侯爱女,孟将军却是郑国公之孙,何以郑国公膝下众多闲散子弟无人前来,反倒是向来忙碌的高家主竟抽出了这个空?”
“郡王既然开门见山,下官自也不敢隐瞒。”高且仪坦然自若的说道,“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下官不远千里前来此地,当然是为了‘利’之一字。”
容睡鹤和颜悦色道:“西疆苦寒,此地百姓每多贫病,孤虽然上任未久,却已深觉黎庶困苦,生活不易!高家主家财万贯,想必生就一双识财利眼,如今又言来此为‘利’,却不知道,利在何方?”
高且仪微笑道:“对于下官来说,利就在郡王!”
“未知家主此言何意?”容睡鹤做出不解之色,问。
“下官膝下有亲生三女一子,如今三女已嫁,独子不肖,不敢污郡王之耳。”高且仪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道,“不过尚有早年收养的义女二人,皆姿容曼妙能歌善舞,下官愿以泰半家产为陪嫁,许与郡王为妾,未知可否?”
容睡鹤笑着说道:“家主如此慷慨,实在教人意外!这样吧,泰半家产孤要了,毕竟西疆军如今辎重不齐,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无奈国库有限,如今不得不紧着正在鏖战的北疆,照顾不来也是没办法。至于说家主膝下的两位小姐,西疆距离江南千里迢迢,孤怎么忍心家主慷慨解囊之后,还要与义女骨肉分离?还请家主就近在江南为二位小姐择婿便是!”
高且仪说道:“实不瞒郡王,下官那两个义女,久为下官娇纵,十分心高气傲,常言非英雄豪杰不愿委身,故此这两年以来,下官为她们的婚事,也是操碎了心!纵观大穆朝上下,论豪杰,有几人能与郡王比?当然下官知道郡王与郡王妃恩爱和谐,这俩女孩儿,断不敢与郡王妃争锋,只作寻常仆役侍女,为二位端茶递水,偶得郡王怜惜,便是她们的造化了!”
“家主这几日既与孟将军同住,日前倪寄道等人也尝登门求助过,岂不知孤对郡王妃,乃是俯首帖耳、无不听从?”容睡鹤慢条斯理道,“如今家主要赠孤家产也还罢了,居然还要献上义女,这莫不是想借郡王妃之手,谋害孤不成?”
高且仪所谓赠送义女、陪嫁大半家产,本来也只是试探,却不想容睡鹤稍微推辞了下,就这么爽快的直承惧内,不禁有点哭笑不得,本来寻常人这时候就该劝容睡鹤不该畏惧盛惟乔的。
不过考虑到盛惟乔刚刚玩的那出“刺客”,高且仪可不想正面得罪这位郡王妃,谁知道这会儿嘴快说上几句,回头会不会被盛惟乔带人打上门去,用武力教导他不要教坏她丈夫?
“郡王既然不愿,下官怎敢强求?终究是小女福浅,没有伺候贵人的福分。”高且仪迅速调整情绪,含笑说道,“至于下官来益州城的目的……”
“唉,孤已经知道了。”只可惜他还想说下去,容睡鹤却不想听了,摆手说道,“就是捐献泰半家产的对不对?家主请放心,孤不日就会派人前往江南接收,绝不要家主费任何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