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昭仪说道,“我当时听说这事儿时,觉得密贞简直不长脑子!且不说赵三小姐本身跟康昭县主谁更好,就冲着赵三小姐乃怀化将军之女这点……他居然也舍得?!”
“这会儿几个月过去了,他独自回来长安,还带了一批被招安的海匪,我还道他是为了蒙蔽孟氏,假借盛家的旗号南下的呢!”
“不过现在看来,他对康昭县主还真是情根深种!”
昭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姐姐不觉得,这样的密贞,很不错嘛?”
放弃对自己大有好处的政治联姻,坚持迎娶来自偏僻下郡的所谓县主……这样意气的选择,证明容睡鹤就算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大局观却不怎么样。
这点对于真心辅佐他成就大业的人,比如说公孙喜而言,当然是痛心疾首的。
但对于舒氏姐妹来说嘛……
舒贵妃会意的笑了起来:“当真是那种什么事请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明君胚子……不确定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咱们可是不能放心!”
“要当真是那种什么事请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明君胚子,就算确定了,也没法放心的!”舒昭仪掩嘴笑,提醒姐姐,“毕竟这样的人心机城府都不能以其年纪测算,谁知道咱们对他的判断是真的,还是他想让咱们认为是真的?”
贵妃觉得很有道理,沉吟道:“那么密贞说要娶康昭……”
“帮他!”舒昭仪断然道,“如此既能够避免他羽翼丰满太快,减弱了对咱们的依赖,又能满足他的要求,让他对咱们生出感激之心来!”
昭仪不知道容睡鹤南下提亲的真实经过,也不知道高密王夫妇对于这门亲事的真实想法,“毕竟姐姐也知道,他这个年纪的人,要么不动情,一旦动情,往往九牛二虎都拉不回来!如今盛家跟高密王府既然都反对,这种时候咱们站出来,哪怕他平常心思深沉呢,也少不得要觉得咱们才是真正站在他这边的人!”
声音一低,“姐姐请想想当初咱们入侍陛下时,就因为陛下接连数日没有上朝,姓桓的那老东西就串联了一群人上表弹劾,单是想让陛下处死咱们的表书,一天之间就堆了三尺来高!那时候肯给咱们还有陛下说话的,咱们岂非到现在都记得?”
舒贵妃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叹道:“说起来还是孟氏太霸道了!那会儿看出咱们盛宠、意欲投靠的,朝野都有!譬如说康昭县主的外家冯家。要不是孟氏怕咱们娘家崛起之后,对他们不利,累年来不遗余力的打击着向咱们还有咱们家靠拢的人,你我即使至今膝下无子,也不至于束手束脚到了连想过继个嗣子,都拖到今日还没能成功不说,好容易看中个人选,还得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唉!”
提到这个问题,舒昭仪也是神色黯淡,说到底,她们姐妹要在嗣子人选上反复斟酌,主要就是舒家目前的朝堂地位跟权势,与她们姐妹在宣景帝面前的得宠完全不匹配!
没有朝堂之势,没有兵权拱卫,姐妹俩唯一的筹码,就是宣景帝的宠爱。
一旦宣景帝驾崩,她们的命运就全部操持在新君手里,所以,要挑嗣子的话,岂能不慎重其事?
要是她们的娘家跟孟氏一样,在她们得宠后就发展起来了,她们姐妹还要这样小心翼翼做什么?
反正要是嗣子上台后不听话,大不了废了再挑个。
宗室子弟那么多,总有一个识趣的。
但除了帝宠一无所有的她们,且不说捧一个嗣子在宣景帝驾崩后能够真正登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嗣子日后坐稳了帝位不听话,她们也完全没有改立的资本。
“父兄平庸,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昭仪暗叹一声,抖擞了精神,跟舒贵妃说:“好在密贞本身才干不错,虽然有点不顾大局,但这样反而好控制。”
“就是年轻,又是流落在外多年的。”贵妃仔细想了想,皱眉,“这根基也太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