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孟皇后抚养长大的孩子,真的会像孟太后那样,为孟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谋划吗?
“首先他要能长大。”容睡鹤静静听罢,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自古以来,得势的外戚,结局不外乎三种:一种是老老实实做人,数代之后,福泽斩去,归于平庸;一种是嚣张跋扈,骄行众人,譬如孟氏,纵然一时可以凌驾朝廷之上,但只要皇室出一有为之君,又或者激起众怒,难免就是下场凄凉。”
“对于孟氏来说,这两种都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所以他们必然是选择第三种:先挟天子以令诸侯,等到实力积蓄足够,就改朝换代,自己当家作主,如此才是真正高枕无忧!”
盛惟乔叹了口气:“所以,孟归欢与广陵王的子嗣,就算被他们推上了帝位,也只是一个幌子,是用来给孟氏争取更多的谋朝篡位的时间的傀儡?”
“这是当然的。”容睡鹤不在意的说道,“乖囡囡,不是每个女孩儿都跟你一样,认为只有找个年岁仿佛还对她一心一意的夫婿,才是好姻缘。这天下将富贵荣华看的比两情相悦更重要的人,从来就没缺过。远的不说,就说咱们没了的二婶,她当初不惜横刀夺爱也要嫁进盛家,难道完全是看中了二叔那个人?还不是因为盛家豪富?”“如果孟氏没有谋逆之心,就打算扶个对他们有好感的新君上位,免得山陵崩之后被高密王这大敌清算,那就不是算计四房的孟十一小姐来做新君的生母,而是抢着让自己膝下的女孩儿上了。”
“之所以要选择孟十一小姐,无非就是看中了孟氏四房地位权势都不高,将来牺牲他们的时候,不需要另外付出什么代价……试想如果是武安侯的女儿或孙女接了这差使,回头孟氏得势之后,武安侯以此为借口,要求让自己登基,或者取得其他足够分量的补偿,郑国公跟成阳侯的利益,岂不是就要受到影响了?”
“但孟氏四房则不然,孟归羽是没资格跟他那三个伯父谈条件的,到时候随便扔点残风剩饭给他也就是了。”
“其实就算什么都不给……孟归羽又能有什么办法?”
盛惟乔心情沉重道:“事情还没成,就对自己人这样残忍,他们就那么有把握,他们可以笑到最后?”
容睡鹤微笑道:“乖囡囡,你没看出来吗?孟氏从来没有将四房当成自己人的。”
他朝正殿方向抬了抬下巴,“你可还记得,当初二婶去世之后,四妹妹坚持报官,一度跟祖母较上了劲?当时祖孙俩当众闹的不可开交不说,后来二房也在祖父的坚持下分了出去。可就是这样,不过三年光景,祖母还是亲自出马,将四妹妹带来长安,图的是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这才是一家人的样子,吵归吵,闹归闹,回头还是割舍不下!”
“至于孟氏……郑国公、武安侯、成阳侯这三兄弟,虽然不同母,彼此之间到底是有兄弟情分的。孟氏的崛起,主要也是他们三兄弟的齐心协力。但孟归羽之父孟宝,自来就跟上头四位兄姐有着天生的隔阂。”
“孟宝是孟老国丈的老来子,其生母又是老国丈晚年最宠爱的妾室,从落地起就受到老国丈的偏爱,以至于郑国公三人对孟宝从很早就存下了嫉恨之心。偏偏他还是个骄纵狂妄的性子,仗着老国丈的宠爱,压根不把兄姐放在眼里。”
“而他比孟皇后小了足足十四岁,落地时太后都已经进宫了。如此姐弟之间能有什么感情?太后再听一块长大的郑国公等人诉说孟宝在家中的种种恶劣行径,尤其是对她这个长姐的冷嘲热讽,在孟宝夫妇去后,没顺手弄死孟归羽几个就是宽宏大量了。”
“至于说将孟归羽兄妹四个当成自己人看……那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容睡鹤淡然道,“说起来也是孟归羽年轻了点,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讨好,可以让这些长辈忘记从前的芥蒂,实际上若是真正宽厚的长辈,就算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