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乔很感激她的体贴,忙道:“若只是寻常的酒,我们还是能吃几盏的,当然,多了就不成了。”
她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刚刚获封县主、乡主惹了众人的眼,此刻若是顺着舞阳长公主的体恤当真滴酒不沾,固然自己随意了,却必然给众人留下坏印象。最重要的也是让舞阳长公主觉得她太没脑子了……虽然说盛惟乔今儿个肯过来跟宜春侯彼此相看,主要是却不过祖父盛老太爷的劝说,没有非要讨舞阳长公主母子喜欢的想法,但这种事情就算不成,女孩儿嘛,肯定也不希望是自己被嫌弃。
至少不能是自己被单方面嫌弃!
“女孩儿家,真正有海量的可不多!”这时候曹烛笑着插话,帮腔道,“你们喝几盏意思下就是了,侯爷亲自去取的这批‘洞庭春色’,主要肯定是给我们男儿预备的。”
“康昭县主可真是招人喜欢!”孟丽缥见状,脸色沉了沉,复又笑了起来,甜甜道,“姑母、十四妹妹偏爱不说,殿下也是这样精心的关照着,这会儿连曹烛你也心疼上了……唉,也难怪,毕竟我们姐妹看她也是越看越爱呢!”
这话摆明了就是反话正说,曹烛年纪轻,虽然确实因为盛惟乔姐妹长的好看,本能的对这几个女孩儿都有好感,也打算接下来找机会接触下,看看彼此是否有缘,然而毕竟还是脸嫩的年纪,被这么一挑明,反而忙不迭的撇清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孟十二小姐您可别乱讲!”
孟丽缥眼中才闪过一抹得意,正要再接再厉,挤兑的曹烛接下来都不敢跟盛惟乔说话,却听舞阳长公主笑吟吟道:“丽缥,你说这话可真是伤我的心!方才还讲了从前来这儿跟你外甥嬉戏打闹的事情呢,这会儿就嗔我对康昭好了?你也不想想,人家康昭是头次来做客,又是来长安没多久的,我对她一点不熟悉,可不得多问几句?你却是打小在我跟前长大,跟我亲妹妹似的,哪里有那么多客套?我这是不把你当外人看呢,你还怪我?”
“殿下您别理她,她啊就是跟您撒娇呢!”孟丽缥闻言就很尴尬,还好一块跟她进退的堂妹孟丽缇掩嘴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娇,殿下不嗔她,回头我跟侄女们都要笑话呢!”
舞阳长公主也不想当众太刁难孟氏女,含笑道:“丽缥可不就是最爱撒娇了?记得小时候,就数她最让人抱着撒不开手,小嘴儿甜的跟抹了蜜似的,真真没想到,一晃眼过去,人就长这么大了,还是那娇憨的性子。”
说了这句之后也就立刻岔开话题,“看到跟前这桃花,我就想起宫里头舒娘娘那儿新得的‘玉女桃花粉’,那个用着,面上当真跟这桃花一样……”
于是话题迅速转向胭脂花粉。
一干人讨论了一会,忽听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传来,说道:“娘,今儿个可不只是请了女眷来赴宴,您这儿又是脂粉又是钗环又是裙子样式的……是打算把咱们这些男儿从头晾到尾吗?”
舞阳长公主抬头一看,眼中原本的笑意顿时又真挚了几分,笑骂道:“你还好意思讲!叫你去专门埋酒的院子里取个酒,也用这么半日!底下人要是都跟你这样办事,咱们今儿个怕是水都喝不上一口了!”
众人听得这话,都循声望去,就见缤纷花枝下,漫步走来一个面容姣好,犹如画中人的绯衣少年,长眉凤目,鼻挺唇薄,乌黑如墨的发丝,整齐的束在一顶赤金鱼藻纹嵌羊脂玉冠中,横插素圆金笄,金笄的顶端镶了一颗小指指头大小的照殿红宝石。
他穿着一袭大红织金洒线孔雀云绢圆领袍衫,许是因为久病初愈的缘故,惧怕尚未完全消去的春寒,外面披了件绛红绉纱的罩衫,露出腰间一截海水蟒阔菜玉带,金厢玉鹿献芝猫睛宝石绦环上还系着镂空飞鸟葡萄纹银香囊与青玉扁豆佩,最底下的葱绿宫绦十分打眼。
此刻有些漫不经心的走过来,发间正好落了三两桃李花瓣,说不出的萧疏轩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