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们舟车劳顿,一时半会人都还没缓过来,自然没有盛装打扮的心情——尤其今日是来登门请罪的,打扮太隆重了也不好。
但眼下一行人正需要在这里待着,免得打扰了赵桃妆那边说话,闻言也就谢了浣璎,让丫鬟们看着盛惟妩跟徐采芙二人去摘,免得她们年纪小,没事做就没耐心,闹起来不好收拾。
盛惟乔自己则与徐采葵、公孙应姜站在美人蕉跟前聊着天。
由于浣璎在,也由于盛惟乔同徐采葵也不是很熟悉,此刻自然也没什么深入的话题,无非是长安最近时兴的吃食啊衣裳样式啊妆容之类。
嘴上敷衍着,盛惟乔心里却暗忖:“昨儿个南婶母跟我们说这赵府的情况,道是秦老夫人跟已故的赵家老太爷膝下只有二子一女,皆是嫡出!”
“那么赵桃妆的表哥,如果是姨表哥的话,也还罢了;若是姑表哥,岂不就是高密王的子嗣了?”
再结合赵桃妆说她那表哥“才受了伤”,盛惟乔顿时就想到了前天听到的,高密王嫡次子容清醉在碧水郡受伤甚重、甚至连容貌都有损毁的事情了。
“就算赵桃妆的姨表哥也有可能来赵府小住,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姑表哥才受伤,姨表哥也出了事儿?”盛惟乔暗道,“方才那山茶花树后的人,看来八成就是容清醉了!”
不过,这就叫人觉得蹊跷了,“容清醉是高密王嫡子,高密王府又跟赵府同处长安,他受了伤,怎么不是在自家王府调养,而是在赵府?”
因为赵桃妆刚才说“叫底下人搬去屋子里”,而不是搬去高密王府,可见这容清醉不是养伤期间闲不住,跑来外家消遣,竟是住在赵府的——盛惟乔所以感到非常诧异,“他是嫡子,又不是庶出之子!其母高密王妃非但是高密王的结发之妻、王府正经的女主人,照南婶母在侯府时给我们说的事情,这高密王妃婚前可是名满长安的淑女,嫁入皇家后,也向来深得高密王敬重,可不是那种空有名份的主母!”
而容清醉作为她的亲生儿子,怎么会带伤滞留外家,而不是在高密王府享受父母的嘘寒问暖呢?
“难道是为了赵桃妆?”刚才盛惟乔只听到赵桃妆对那花树后表哥的关心,却没听见那人的回应,现在走远了更加听不到什么了,所以也不知道这表兄妹两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还是两情相悦?
但转念想到,“容清醉是在碧水郡出的事情,而他之所以去碧水郡,照前天在徐家听闻的消息,多半是为了求娶静淑县主桓夜合!这点,从方才采葵妹妹给我介绍桓夜合时,赵桃妆立刻岔开话题,应该可以确认!”
之前她就觉得赵桃妆对桓夜合似有不喜令人费解,因为如果赵桃妆不喜欢桓夜合的话,做什么要跟她千里迢迢的跑去碧水郡?
这一来一回即使连着赶路,少说也要个把月不说,还要迁就桓夜合不能乘船这点,这年头走陆路可不是一般的折腾!
纵然赵桃妆年轻身体好,跑这么一趟也够呛的。
哪怕高密王这边特别想跟桓家结亲,不愿意让预备说给桓夜合的子弟在殷勤上被孟氏那边比下去呢,但能够作为桥梁的女孩儿,也未必只有赵桃妆一个——高密王自己也是有未嫁的女儿的,桓夜合虽然只是臣子之女,却有县主之封,高密王让膝下郡主陪她走一遭,也不算太做低伏小。
尤其容清醉这个高密王嫡次子都亲自过去了,帮忙敲边鼓的如果是亲妹妹岂不是更合适?
现在想想,估计赵桃妆跑去碧水郡,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撮合容清醉与桓夜合,反倒有可能是想防着这俩人成了吧?
“倒也难怪今儿个接触下来,觉得这位赵小姐也不是那种特别蛮横无理的人,但当日在丹陌楼,她不但主动挑衅孟归欢,连八妹妹偶尔插了句嘴,也被她不依不饶的抓着不放!”盛惟乔若有所思,“看来她当时确实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