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和李旦宴请相熟的王孙公子,不当班的千牛备身都到了,薛绍肯定也在其中。
李令月越想越兴奋。
裴英娘被李令月拽着走,好几次差点踩着她的石榴裙。
冯德看到太平公主和永安公主联袂而来,立即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李旦亲自迎了出来,拦下兴高采烈的李令月,“薛三不在。”
李令月不信,“王兄,你又哄我!”
李旦神色淡淡,“后天是姑父的忌日,薛三这几天待在家中。”
李令月回想了一下,懊恼顿足:“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李旦叹口气,颇为无奈。眉峰忽然一皱,目光落在李令月的右手上。
她走得太急,指尖的护甲忘了取,裴英娘被她攥得紧紧的,滚圆的手腕上被划了几条淡淡的红痕。
李令月顺着李旦的眼神低下头,哎呀一声,连忙松开手,愧疚道:“小十七,疼不疼?”
裴英娘摇摇头,朝李旦笑了笑,拉着李令月离开。
李旦站在门槛前,目送姐妹俩远去。
冯德察言观色,上前一步,大着胆子道:“大王,尚药局有种绿玉膏,能舒缓止痛,祛除疤痕……”
李旦转身迈进内殿,“不必了,她们女孩子家,最不缺这些东西。”
冯德立刻收声。
内殿的歌舞乐声已经停了,李显让人在院中围起木栏,把两只偷偷带进宫的彩羽公鸡丢进去。
锣声一响,开始斗鸡。
八王院和含凉殿离得远,李显借李旦的院子摆宴,就是打着偷偷斗鸡的主意。
李旦不愿过去凑热闹,转身往内院走。进书房前,对冯德道:“去一趟东阁,永安公主的手受伤了,让她歇一天,字可以慢慢练。”
冯德躬身应喏。
他估摸着永安公主这时候应该在太平公主的殿中,决定下午再去东阁。
冯德猜得不错,裴英娘确实还在李令月的寝殿里。
她的手腕只是擦破一点油皮而已,抹上药膏,过个两三天就能恢复如初。
李令月却紧张得不行,不许她回东阁,坚持命人去殿中省传唤尚药局奉御。
尚药局奉御官阶不低,只为天子看诊,一般后妃女眷轻易请不动。闻听太平公主殿中传召,以为公主得了什么大症候,急忙赶来。
结果李令月一指裴英娘的手腕,命令道:“千万不能留疤!”
奉御没敢抬头看公主的尊荣,跪在地上,觑眼细看,发现永安公主的伤口只是几条小擦伤而已。
堂堂尚药局奉御,天底下医术最高明的医者,竟然被支使着干这种小药童的活计!
奉御气得半天说不出话,精心护养的花白胡须一颤一颤的,很想一针扎死传话的宫人。
李令月催促奉御写药方子。
奉御脾性耿直,只留下一枚卷草纹银盒,盒子里是普通的绿药膏,“每天涂上六次,这几日不要沾荤腥。”
李令月嫌奉御不尽责,让昭善再去唤两名司医来。
裴英娘啼笑皆非,拦住昭善,“阿姊,只是几道小擦痕罢了,不必管它也能好的。”
李令月闷闷不乐,“都怪我不当心,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我以前在廊檐玩,不小心摔在檐下的碎石头上面,淌了好多血,伤口有这么大——”裴英娘伸手比划了一下。
李令月惊呼一声。
裴英娘一摊手,“那么大的伤口,都没留疤呢!”
说着撸起袖子,把粉腻洁白的胳膊展示给李令月看。
那次是裴十郎把她推下回廊的。当时她和婢女们玩游戏,眼睛上蒙着帕子,看不见方向。忽然被推了一把,顿时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时,才感觉到胳膊上一阵钻心的刺痛。
张氏心疼了好久,生怕她手臂上会留疤,每天命人煮芦荟膏子为她涂抹伤口。芦荟